孟非臣因为抱着人,当真没看到方不尤,把他往上颠了颠,当他开玩笑呢。
金小少爷气死了,孟非臣还好意思倒打一耙!他怎么看上这样的流氓无赖!打不过还说不过,人怎么可以憋屈成他这样!
低头看着神色如常、眉眼含笑的男人,他生气腹诽:孟非臣才该去做演员,长得俊,演技也好,剧院的票说不准都供不应求!孟少帅靠自己卖身就能把少帅府养起来了!
“怎么不说话?”
金小少爷哼了一声,抿着嘴不理人,软软的颊肉因为生气,鼓起来一点,藏在毛绒绒的斗篷里,像块刚掀了盖布、还冒着热气的嫩豆腐。
孟非臣见人不理自己,凑上去嘬了一口,确实很软。
金元用手背搓着脸,睁着圆溜溜的眸子,脸上写着:“我还在生气,怎么能这样?”
他哼笑调侃:
“警察局都没这么霸道,没点证据都把人给抓了,被人瞧见了,小少爷倒说说是谁?”
金元又横了他一眼,慢慢挤出话来:
“方不尤。”
孟非臣有点惊讶,他倒是忘了方不尤,按理来说这雪天,人看到那些书该闷在房间里看书,难怪小少爷生气,方不尤看着就是正派人,还是新认识的,偏生被撞见了,恼是很正常。
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,而是不走心的哄着:
“在哪瞧见的?”
金小少爷眼神疑惑,难道孟非臣刚才没看见?他抬起手指了指,刚才还很远的,说话的功夫他们也就离着两三米距离。
孟非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:“和咱们刚才离得挺远,下着雪,方不尤看书看花了眼,说不定根本没看见我们,你见到他戴眼镜了吗?”
没看见?金小少爷努力回想了一下,他也不记得方不尤戴眼镜了没,就看了一眼,就看天看地,看孟非臣领口的扣子。
孟非臣一边走一边哄人,瞎话张嘴就来:
“那就是没看到,不然他肯定吓了一跳,你说说,他那种一本正经的人,怎么也得惊讶一番。”
实则方不尤留过洋,见过的世面多,再者,方不尤这样的家世,什么养戏子之类的事肯定听说过,说来,方家调的香膏似乎挺不错的,孟非臣琢磨着,要叫方不尤送些,做他的贺礼才是。
金小少爷不知道他心里想得这些事,不然就要软软的骂一声不要脸,只是现在他也在琢磨着,那方医生真没看见他们?不对啊是!方不尤明明朝他点头了?
孟非臣从容应对:“他说不定脑袋里想着事,点头只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所思所想,难道小少爷写话本不也是这样?”
金元想想,也能理解了,整个人松懈下来,问起之前忘了问的事:
“方医生说他学的不是西医,那是什么?”
“化学制药。”
“化学制药?”
金元吃惊得重复了一遍,这在如今实在令人惊诧,接纳体系完全不同的知识,这是真正开明先进的人,又佩服起方不尤,虽然不是专学西医,同样做到二者兼学。
普通人学一样就很难,何况是好几样。
眼珠子转了转,他把目光投到孟非臣脸上。
方不尤说孟非臣的耳朵伤得不严重,只是没有好好休养,用不着千里迢迢把人请到北平来。
金元那会儿还在心里嘀咕:孟非臣是真要聋了么,北平繁荣,医院也好几家,洋大夫也不稀奇,济世堂的大夫也是有真本事的他们都治不好,请来的医生多大本事,靠谱吗?
现在来看,看耳朵说不定是顺带的,孟非臣本来就是要请方不尤来的。
“因为大烟?”
现今留过洋的人才稀罕,还正好学得是这样新鲜的科目,听他们留洋相识的经历,方不尤是个刻苦勤奋的,抓着一切机会练习西医治疗手段,在本专业的钻研上也一定很深刻。
“是。”
孟非臣说起正事,神色就变得冷峻:
“先前洋人只在南方售卖大烟,如今都涌到北平来了。”
前边说过,大烟买卖不稀奇,甭说洋人,自己人也做这种缺德事,只有一家称得上有些良心,不卖给国人,而是卖给洋人,卖的是最好的货色,还不单卖大烟,也卖烟具,都是檀木玛瑙珠宝镶嵌的精贵玩意。
但是这些人做的买卖都大差不差,因为货色差不离,现如今的大烟提取主要还是以罂粟为主。
可如今从南边涌到北平来的这批却不大一样,成瘾性强、破坏力强,先去新的火车开运,就运了一箱进北平。
只是好巧不巧,北平城里有位雷厉风行、作风强横的孟少帅,压着那些光明正大做大烟生意的,明面上没人敢抽大烟,当晚火车在京郊到站,例行检查,士兵不可能放人过去,更别提孟非臣当天也去了。
东西扣押也就扣押了,没想到这群人直接敢动枪,还炸了一截车厢,这不就闹大发了。
金元听得很认真,听到爆炸不自觉拧起眉毛,脸蛋皱成包子:
“为了大烟闹出这么大阵仗,不值当吧?他们不还是想在北平做买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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