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不进去?”
“嗯。”
金廷芳语气沉闷,焦心得很,西药得配着水吞下去,溺水的人怕的就是有水灌进去,他平日再能言善道,对着魇住的弟弟也使不上。
“我掐着他的下颚,灌进去……”
“………”
金廷芳回了什么听得不大清楚,昏昏沉沉中,金元只觉得耳边很聒噪,喉咙还残留着药品的苦涩,让他控制不住想呕吐,就连身上也哪哪都不舒服,听着这些声音知道又要灌他水了,无意识地开始推拒,没气力的手挡着不让人靠近。
金廷芳小心翼翼的扶住他的后背,哄道:“不吃药了,五弟,咱们等洋人医生来,打上一针就好,不怕。”
他顶着金廷垣不甚赞同的目光将人慢慢塞回被子里,对着昏昏沉沉的人说话:“西医还是有几分本事,可以不吃药,咱五少爷不愿意吃就不吃!”
“医院还有糖丸,糖水一样的药,吃着甜滋滋的,一点也不苦,和中药堂的开胃丸子很相似…………”
金廷芳零零碎碎的说着话,金元半梦半醒间,不再挣扎,只是止不住的落眼泪,嘴里喊着:“祁哥哥”,一会儿又叫:“祁先生”、“祁老师”、“祁教授”,嘴里颠来倒去的,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。
泪水沾湿被褥,他像被丢弃了的小动物般小声呜咽地掉眼泪,整个人也没有安全感的蜷成一团,金廷芳轻轻拍抚,低声安慰,可不管怎么哄,少年始终闭着眼睛,流泪喊着人,手指头没有安全感的攥着被角。
房间里顿时沉默下来,金廷芳抬头看站在一边的金廷垣。
“三更半夜,还下着雨,就是沿明愿意跑一趟,等赶到还不知什么时候。”
金廷垣瞧着窗外一片黑沉,秋末骤雨,寒凉得很,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,只听得少年暗哑的哭喊声。
小丫头在门外心脏直跳跳,觉得少爷的叫声比这雷声还叫人心惊,远远的看见有两点光亮,模糊的人影还叫她有点慌神,嘀咕着比她想的时间还要快上两倍,匆匆把人迎了进去。
听了症状,老大夫检查了一番:“这情况先得退热再治梦魇,一贴生石膏粳米汤便能见效。”
金廷芳没说话,现下根本吃不下东西,再有效用也派不上用场,金廷垣只得叫人安排老大夫去客房休息先,老大夫摇摇头:“吃不下灌进去就成,洋人的东西虽然见效快,但是伤身体,他正气不足,外邪入体,还是咱们老祖宗的法子适合,而且魇着了,退热后还得接着调理。”
时下西医传入国内,国人还是较为抵触,还是更习惯看中医,大多中医大夫也认为西医违背中医阴阳平衡的根理,两相排斥,老大夫说话已经算得上和气了。
年轻医生看了眼温度计,算是高热,立马开了诊疗箱,开始摇注射液:“老先生,您也说了见效快,金五少爷这急症不是正适合?您给让让?”
金廷垣面色严肃,他对医学没什么研究,只觉得两人说得都有些道理,可是看四弟的样子决计是狠不下心来灌药了。
贴了退热贴,金元的喘气声没那么重了,只是脸颊还是红得不正常,小小声的哼唧。
“打针吧,四弟我们先出去吧?”
小孩也是要脸面的,要是醒来知道被一群人围观了不知道好羞臊成什么样。
“涂温酒精。”
温润而坚定的声音蓦然从外面传进来,祁沿明挑了挡风门帘进来,肩头和衣摆都打湿了,可见也是来的匆匆。
金廷垣甚至来不及问他怎么来了,祁沿明已经挡在年轻医生面前,向来温和的人露出少有的强硬:“温酒精涂抹也可以快速降温,如今这温度可以先试试吗?您的医药箱里也有酒精吧?劳烦,若是可以不用退烧针,请不要给五少爷用。”
留过洋的西医都是家世不错的,年轻医生也是,如果不是脾性好,加上金府的名头还不一定会上门,退烧针明明效用最快,何必这么折腾?
可是见主事的两位都没说话,也立马动作起来,拿了酒精和温开水稀释后,倒在软布上,金廷芳按照他说的从额头、颈部、腋下、腹股勾自上而下的循环擦拭,又不时用棉签沾了盐水抹在金元的唇上。
房间里一时都是窸窸窣窣的声响,祁沿明接过金廷垣手里的干毛巾,温润的面庞有着余后之惊。
老大夫年迈,也是风雨中赶来,受不住了,还开了一个预防风寒的方子,从药箱里抓了好几贴,还嘱咐粳米汤最好先背着,稍微清醒点就该给人服用点,这会儿已经出去了。
济世堂的老大夫本事和德行是都有点,年轻医生笑着谢过,说自个也会喝上一碗。
祁沿明闭了闭眼,他敢开口阻止年轻医生,是因为看的书多,偶尔也涉猎医学,老大夫说外邪入体,正气不足,在西医上,外邪入体就是环境、外力、各种病原体的影响,而正气不足是免疫力不行。
古家寨偏安一隅,植被茂密,生活环境单一,金元在那里待了七年,到一个复杂的环境,尤其是地域上的差异,不适应是很正常的。
但他阻止年轻医生打针却不是因为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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