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汤很快就沸腾了,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一股混合着辛香与微苦的气味弥漫开来。那气味不像单纯的止痛药那么冲,反而带着一种通透的清爽感,闻着就让人觉得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些。
“这药要煎多久?”阿木好奇地问,他之前没见过轩辕用郁金配止痛药。
“水开后再煎一刻钟就行,”轩辕解释道,“郁金的药性偏轻扬,不能久煎,否则疏肝的力气就弱了。”他看着陶锅里翻滚的药汤,像是在对阿木说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治病就像治水,既要堵住决口,也要疏通河道。气理顺了,血才会畅,药劲才能到该去的地方。”
那人坐在一旁,听着轩辕的话,又看着跳跃的炭火,脸上的愁云不知不觉散了些。他开始盘算着明天去狩猎队该带些什么工具,想着打到猎物后,孩子们就能吃上肉了,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扬了扬。
一刻钟后,轩辕把药汤倒进陶碗里,晾到温热,递给那人:“趁热喝了吧,喝下去可能会觉得肚子里暖暖的,那是药在起作用。”
那人接过碗,一饮而尽。药汤虽然有点苦,但咽下去后,胸口真的像被什么东西熨帖过一样,暖洋洋的,原本紧绷的太阳穴也放松了些。他放下碗,惊喜地说:“先生,好像……没那么痛了。”
“这只是开始,”轩辕递给他一个装着药粉的小陶罐,“这里面是三天的药量,每天早晚各煎一次。另外,晚上睡觉前,用热水泡泡脚,想想开心的事,别总琢磨烦心事。”
那人连连点头,又向轩辕深深鞠了一躬,这才拿着陶罐和竹简,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医庐。看着他的背影,阿木忍不住问:“先生,他这头痛,真的是因为分粮的事?不是身体里有什么病邪吗?”
轩辕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晨光中渐渐苏醒的部落,轻声道:“病邪有有形的,也有无形的。情志就是无形的病邪,它能让气血像被堵住的河流一样,运行不畅。这时候,就算用再好的药,气血送不上去,药效也发挥不出来。”
他转过身,拿起那株剩下的郁金,对阿木说:“你看这郁金,色红入血,气香入气,既能活血,又能行气。对于这种因郁怒引起的病症,就像给堵塞的河道清淤,让气血重新流动起来。但更重要的是,要让患者自己解开心里的结,那才是治本的法子。”
阿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拿起石杵继续研药,心里却记下了轩辕的话。他想起之前有个腹泻的患者,因为总担心自己得了绝症,吃了药也不见好,后来轩辕跟他聊了很久,告诉他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,他放宽心后,病很快就好了。原来,人的心情真的能影响药的效果。
接下来的几天,那人每天都会来医庐复诊。第一天,他说头痛减轻了些,能睡上两个时辰了;第二天,他说去狩猎队报上了名,首领还夸他当年的箭法准;第三天,他提着一块新鲜的鹿肉来,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:“先生,我昨天跟着狩猎队打到了一头鹿!头一点都不痛了,晚上睡得可香了!”
轩辕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,心里也暖暖的。他没收鹿肉,只是让他把剩下的药吃完,注意狩猎时别太劳累。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,阳光洒在他身上,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傍晚时分,轩辕坐在灯下整理医案,把这次的病例详细记录下来:“某氏,因郁怒致头痛,用川芎、白芷止痛,加郁金疏肝解郁,辅以开导情志,三日而愈。可见,情志不畅则气血阻滞,药效难达;情志调和则气血通畅,药到病除。故治病需兼顾身心,方为周全。”
写完,他放下石笔,望着窗外满天的星斗,想起了岐伯。当年在终南山,岐伯不仅教他辨识草药、配伍方剂,更常跟他说“医者,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中知人事”。那时他还不太明白“中知人事”的深意,如今才渐渐领悟——所谓人事,不仅是人的身体,还有人的情感、境遇。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却像一张无形的网,影响着气血的运行,左右着药效的发挥。
“阿木,”轩辕朝外间喊道,“明天开始,我们在传习堂加一课,讲讲情志与疾病的关系。”
外间传来阿木响亮的应答声,伴随着石杵研药的沙沙声,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轩辕知道,医道的探索永无止境,每一个病例,每一次感悟,都是向前迈进的脚步。而理解人心,调和情志,或许正是医道中最细腻、也最深刻的部分。
那么,这堂关于情志的课会给弟子们带来怎样的启发?他们又会遇到哪些与情志相关的疑难病症?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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