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：告别老翁，幽谷险境
晨露在草叶上滚成晶莹的珠子，轩辕蹲在溪边，看着追风用舌头卷舐着水面，心头涌起一阵暖意。这几日在幽谷的休整，让他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，直到老翁那句“终南山的路，比你想象的更难走”在耳边响起，才猛然回过神来。
他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石屋前，老翁正坐在门槛上，手里捻着一株紫色的草药，阳光透过稀疏的白发，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“老先生，”轩辕躬身行礼，“晚辈休整已毕，今日便要启程前往终南山了。”
老翁抬眼瞧他，浑浊的眼珠里忽然闪过一丝清亮：“不再多留几日？这幽谷的晨露能润喉，晚霞能明目，可不是随处能得的好地方。”
轩辕苦笑：“晚辈也想多叨扰，可寻访岐伯先生之心迫切，实在不敢耽搁。况且部落里的族人还在等着我……”说到这里，他喉结动了动，想起附宝鬓边的白发，少典日渐沉重的咳嗽，还有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族人，脚步便再也等不及。
老翁慢悠悠地将草药放进竹篮，站起身来。他的背驼得厉害，站起来竟只到轩辕的肩头，可那双眼却像能看透人心似的：“你可知，这幽谷之所以能安然无恙，不是因为没有猛兽，而是因为有‘界’。”
“界？”轩辕不解。
“嗯，”老翁指向溪边一块半浸在水里的青石，“那石头便是界碑。寻常野兽到了这里，便会莫名心悸，不敢再往前踏一步。可出了这界，山是险山，林是毒林，你带着这小狼崽，怕是……”
追风像是听懂了什么，蹭地跳到轩辕脚边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，小脑袋一个劲往他腿上蹭。轩辕弯腰摸了摸它的头，掌心能感受到幼狼皮毛下细小的骨头，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——它的腿伤虽好得差不多了，可终究还是只没断奶的幼崽。
“晚辈明白前路艰险，”轩辕握紧了腰间的石刀，刀柄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，“可既已走到这里，断没有回头的道理。老先生赠我的《草木经》，晚辈日夜研读，想来能应付一二。”
老翁忽然笑了，笑声像风吹过枯树枝，沙沙作响：“你这孩子，倒有股犟劲。罢了，送你样东西。”他转身走进石屋，片刻后拿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杖。那木杖通体呈深褐色，上面布满细密的纹路，顶端被打磨成一个圆球状，还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。
“这是……”轩辕接过木杖，只觉入手沉重，杖身微凉，像是浸透了山涧的寒气。
“这叫‘探路杖’，”老翁解释道，“是我年轻时跟师父采药时用的。杖头的符号能驱避一些小毒虫，杖身的纹路里藏着松香，蛇类不喜这味道。你且带着，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轩辕心中一热，刚要道谢，却见老翁摆了摆手：“别忙着谢。我且问你，昨日我让你辨的那味‘紫萱’，你只说它能安神，却忘了说它的忌讳？”
轩辕脸上一红，昨日辨识草药时，他确实只说了紫萱的功效，没提它与铁器接触会产生毒性。“晚辈疏忽了。”
“医道如行山，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，”老翁的语气严肃起来，“你记住，辨药不仅要知其能，更要知其忌；救人不仅要懂其法，更要懂其心。若只凭一时之勇，不顾周全，那不是行医，是逞能。”
这番话像一块石头砸在轩辕心上，他想起自己曾误将毒草当明叶，害得老人眼疾加重，那时的愧疚再次翻涌上来。“晚辈谨记老先生教诲。”
老翁点点头，又指了指幽谷深处：“从那边的石缝穿出去，能少走三日路程。只是那石缝狭窄，仅容一人通过，且里面幽暗潮湿，你需得小心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出了石缝，便会见到一条岔路，往左是通往终南山的近路，往右……”
“往右会怎样？”轩辕追问。
老翁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：“往右是‘迷魂涧’，那里的雾气能乱人心智，进去的人，十有八九都出不来。你千万不可走错。”
轩辕将这话牢牢记在心里，再次躬身行礼：“多谢老先生指点，晚辈告辞了。”
追风似乎知道要离开，围着老翁转了两圈，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，才蹦蹦跳跳地跟上轩辕。老翁站在石屋前，望着一人一狼的身影消失在幽谷深处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回屋拿起那株紫萱，眼神里满是怅然。
穿过茂密的灌木丛，轩辕果然看到了老翁所说的石缝。那石缝夹在两座陡峭的山壁之间，宽不足三尺，高却有丈余，入口处布满了青苔，湿漉漉的，像是刚下过雨。石缝里黑黢黢的，望不见尽头，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滴答的水声。
“追风，怕吗？”轩辕低头问脚边的幼狼。追风歪着脑袋看他，忽然嗷呜叫了一声，率先钻进了石缝。
轩辕失笑，握紧探路杖，也跟着走了进去。刚一进入，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，与幽谷的温暖截然不同，像是钻进了冰窖。石缝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，不时有水珠滴落在他的头上、肩上，冰凉刺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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