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集团的顶楼会议室，会议桌上映照出几张难看的脸色。
“砰！”
陈屹的拳头狠狠砸在硬木扶手上，指节瞬间泛白。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，声音压抑着狂怒，却又不敢真正爆发。
“可恶！顾宸！这个混蛋！真没想到他能玩出这种釜底抽薪的把戏！”
他胸膛剧烈起伏，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紧。
“我们费尽心机布的局，被他反手就用‘贸易保护’化解了！现在要想将宸舟集团踢出行业已经是不可能的了……”
赵轩逸坐在主位上，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，发出沉闷的“笃笃”声。他那张一贯带着精明细算的脸庞此刻眉头紧锁，凝成一个深深的“川”字。
“陈兄，稍安勿躁。”
他的声音虽试图沉稳，却藏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。
“关键在于，我们三家议价的筹码早就已经没了。这次，宸舟集团……非但没被踢出局，反而以‘避免贸易保护嫌疑’的名义，‘光明正大’地牢牢盘踞在这……这下，想动他，难如登天。”
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。
一直沉默着，用指腹缓缓摩挲着昂贵袖扣的蒋睿，终于开口。他嘴角依旧挂着近乎刻薄自信的弧度，仿佛眼前的风暴只是茶杯里的涟漪。
“怕什么？”
声音不高，却带着金石般的坚定，试图刺破弥漫的悲观。
“天塌不下来。就算是正面硬碰硬，耗，我们也能耗死他！陈、蒋、赵三家的资金根基，不是他顾宸一个后起之秀能彻底撼动的，就算他的背后有辛氏，论资金池底的深度，我们足够和他们玩持久战。”
陈屹猛地吐出一口浊气，仿佛要将胸腔里积郁的愤懑都吐干净，肩膀颓然一松。
“蒋兄所言…自然在理。但顾宸此人，心思诡谲，手段层出不穷。眼下我们失了先机，更要稳扎稳打。这段时间，务必谨言慎行，收敛锋芒，不能让他再抓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破绽。”
三人目光在沉默中短暂交汇，达成了暂时的共识。
窗外，那铁青色的天空，似乎在无声地宣告：战争的号角并未停止，只是换了一个更为残酷的战场。
宸舟集团的总裁办公室，是另一个世界。
简洁、冰冷、高效。
“秦洛！”
一声清晰、罕见的全名呼喝，打断了办公室里恒常运转的精密齿轮声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正望着某处虚空发怔的秦洛，身体猛地一颤，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，倏然回神。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，平时飞扬的神采此刻被茫然和疲惫取代，眼底的亮光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。
“宸哥？”
他的回应有些迟钝，带着一丝尴尬。
顾宸靠在高背椅中，修长的手指交叉置于桌面，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。他身上那股平日里收敛得极好的锐利气场，此刻因为对方的心不在焉而微微泄露，压迫感十足。
“呵——”
他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，说道。
“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，你是不是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？”
“呃…这个…我…”
秦洛像被戳中了心事，脸颊“唰”地浮起一层薄红，手不自觉地抓向后脑勺，指尖甚至微微陷入了柔软的发丝，那份慌乱和尴尬几乎要溢出来。
顾宸盯着他看了几秒，那视线如同X光，仿佛要穿透他的躯壳看清里面盘旋的念头。
最终，顾宸闭上眼，修长的手指按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，声音染上一丝疲惫。
“算了，这事…我亲自去对办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再次睁开眼时，目光中的严厉消退大半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审视、关切和些许…了然的好奇。他身体微微前倾，换了个更放松也更微妙的姿势，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浅淡、却足够让秦洛心跳加速的促狭笑意。
“秦小少爷，现在——说说你自己的事吧。”
“秦小少爷”四个字，被他刻意放缓了语速，咀嚼出一种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戏谑与敲打。
这声称呼像一束电流，猛地击穿了秦洛好不容易维持的镇定外壳。他猛地抬头，对上顾宸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。
“宸…宸哥……”
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，那藏在心底多日、缠绕着他所有思绪的秘密呼之欲出，却偏偏粘在舌尖，笨拙地无法组织成语言。
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粘稠起来，窗外流云变幻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。
“是心里藏着什么人了？”
顾宸一挑眉，语气轻描淡写，却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，分毫不差地切开了覆盖在秘密之上的那层薄薄窗户纸。
“说吧，是谁啊？能把魔都秦家小少爷迷成这样？”
秦洛瞳孔瞬间放大，仿佛内心的某个角落被瞬间照亮，无所遁形。他没想到顾宸竟能如此一针见血。
震惊之后，是一种秘密被揭穿的巨大羞赧和如释重负的交织感。脸颊的绯红迅速蔓延至耳根，连带着脖子都有些泛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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