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堂从创堂起便逊于其余四堂。先祖坐化太早,他的弟子资质平平,没能扛起道统传承的担子,以至于自然堂的法脉代代式微。如今四堂道统仍在世间流传,唯有自然堂的正统几近断绝,仅存两份火种:一份是宗门秘库中封存的一次性玉简,另一份藏于自然堂先祖坐化之地。
“难道真要去先祖遗骸处,取回那道统?”璇玑子望着窗外枯槁的老松,心头像压了块冰。
自先祖坐化后,自然堂再未出过仙树境修士,连仙苗境三十叶都成了遥不可及的门槛。璇玑子活了一百四十七年,日夜勤修不辍,也只到仙苗境二十九叶——离打开先祖遗骸处的法阵禁制,恰好差一叶。
这一叶之差,却如隔九天。法阵禁制需仙苗境三十叶的灵力才能触动,可自然堂早已没了能达到此境的修士。若要强开,唯有以损耗寿元为代价,燃烧修为强行冲破那层桎梏——这是饮鸩止渴,可看着堂中弟子连基础心法都快传错了,璇玑子攥紧了拳。
他抚摸着案上那枚刻着“自然”二字的玉佩,那是先祖留下的信物,玉佩边缘已被磨得光滑。“先祖啊,您说过‘道在草木间’,可如今连识草木的弟子都快没了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划过玉佩上的纹路,“若真要损寿元,弟子认了。”
窗外的老松抖落几片枯叶,像在叹息。璇玑子抬头望向先祖坐化的方向,那里云雾缭绕,藏着自然堂最后的希望,也藏着一道需用生命去填的天涧。
璇玑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转身迈入内室,指尖掐诀,一道淡金色的灵力落在地面不起眼的纹路处。只听“咔哒”轻响,地面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,隐约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拾级而下,石阶两侧的禁制光幕泛着幽幽蓝光。璇玑子抬手拂过,指尖灵力流转间,那些光幕便如冰雪消融般退散——这些是先祖设下的防护,于他而言早已熟稔于心。
越往下走,空气越发滞重,带着岁月沉淀的腐朽味。尽头是间密室,仅容一人转身,中央蒲座上,端坐着一道枯槁的身影。道袍早已褪成灰褐色,边角朽成了碎絮,干瘪的身躯保持着打坐的姿态,虽无血肉光泽,却透着一股不散的凛然之气。
璇玑子在蒲座前跪下,叩首三次,声音带着颤意:“弟子无能,让自然堂沦落到这般境地……”他抬头望着先祖遗骸,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中玉瓶——那是他早年偶然所得的半颗燃寿丹,本想留作保命之用,如今看来,倒是派上了用场。
“先祖,弟子今日,便以残躯为引,再为自然堂搏一次。”他握紧玉瓶,指节泛白,“若成,道统可续;若败,便让弟子陪您在此长眠。”
密室里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响,先祖遗骸仿佛微微颔首,又似只是光影错觉。璇玑子不再犹豫,拔开瓶塞,将那半颗黑中带红的丹药吞入腹中。丹药入喉即化,一股灼热的灵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,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——燃寿丹的霸道,此刻才真正显露。
密室深处,那具端坐的尸骸正是自然堂开派先祖——太初教开山老祖座下五大弟子之一。虽已辞世千年,肉身却未完全腐朽,皆因身下那座缓缓流转的玄奥法阵:淡青色的灵光顺着阵纹游走,如呼吸般起伏,既滋养着遗骸,又化作三层禁制光幕,将先祖毕生所学封存在核心处。
三层光幕各悬浮着一枚玉简,最外层那枚隐约可见“基础心法”四字,中层刻着“进阶要诀”,最内层则泛着深紫色光晕,显然藏着仙苗境三十叶以上的秘法。传闻当年先祖坐化前,以最后灵力布下此阵,留下规矩:“非心志坚、根骨佳者,不得窥我堂真意。”
璇玑子整理好衣袍,对着遗骸行三跪九叩大礼,额头抵地时,能感觉到法阵传来的微弱脉动,像极了沉睡的心跳。起身时,他深吸一口气,指尖凝聚灵力,按向第一层禁制光幕——那是先祖留下的“入门关”,需以纯粹的自然灵力催动。
“嗡——”灵力撞上光幕的瞬间,一层淡金色涟漪扩散开来,本以为会顺利穿透,却猛地弹出一股反震之力,如钢鞭抽在掌上!璇玑子只觉手臂一阵剧痛,整个人被掀得后退三步,撞在石壁上才稳住身形,右手掌心血痕隐隐,发麻的指尖连握拳都困难。
他低头看着掌心,苦笑一声:“先祖的禁制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千年时光未让法阵弱化半分,反倒因灵气滋养愈发坚韧。他甩了甩手臂,咬了咬牙——方才那一下,已让他摸清了禁制的力道,比预想中强三成,但并非毫无破绽。
再次抬手时,璇玑子眼中多了份决绝。他调动丹田深处的灵力,指尖泛出淡淡的绿光——那是自然堂独有的“草木灵气”,与法阵同源。这一次,他没有硬冲,而是让灵力顺着光幕的纹路缓缓渗透,像溪水绕石般寻隙而入。
光幕剧烈震颤起来,反震之力再次涌来,却比刚才弱了几分。璇玑子死死稳住身形,额角渗出冷汗,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——哪怕是借力打力,禁制的反弹依旧如刀割般疼。但他没退,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上逐渐显露出的裂纹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“自然堂的道统,不能断在我手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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