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湘子心里咯噔一下,暗自嘀咕:不就是买了灵田谷几个杂役的一级玉米么?师父素日里最是护犊子,怎么今日动这么大肝火?虽说带了点压价的意思,可比起那些漫天要价的,自己给的也算公道了……
他揣着满肚子疑惑,恭恭敬敬躬身行礼,语气透着几分刻意的委屈:“师尊息怒,弟子怎敢欺压同门?是那几位杂役弟子见弟子诚心要买,又瞧着公价确实虚高了一倍,过意不去,才按实价卖给我的。”
古云子听得这话,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,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他的手都在抖:“你……你这张嘴!我平日里教你的‘公允’二字,都喂了狗不成?”他素日虽护着弟子,却从没想过要纵着他们仗势欺人,毕竟太初教讲究“同门同心”,他这些年费尽心力,就是想让弟子们明白,大家是手足,而非高低有别的陌路。
楚湘子被喝得一哆嗦,抬头见师父鬓角的白发都气得发颤,才后知后觉地慌了神,嗫嚅着问:“师父……您、您这是真动气了?”他从未见师父发过这么大的火,仿佛自己不是买了几担玉米,而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。
古云子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失望:“我教你们‘强者护弱’,不是让你们‘以强凌弱’。今日这事,你若不给灵田谷的弟子赔罪道歉,往后便不必再认我这个师父!”
古云子胸口剧烈起伏,粗喘了许久,猛地一拍桌案,案上的茶盏震得跳起,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,在木桌上烫出深色的痕迹。“还算你不瞎!”他的声音劈得像被撕裂的布帛,“少在这里跟我胡扯!哪有人会嫌自己卖的东西价高,还良心发现?我看你就是仗势欺人,他们是不敢违逆你!”
楚湘子垂着头,看着自己鞋尖上的尘土,不敢接话。他怎会不知师父动了真怒?这些日子,师父为了堂侄强抢灵田的事在太初教里承受了多少压力,他都看在眼里。此刻师父的怒火里,怕有大半是借题发挥,自己当回出气筒,也算是尽份心力了。
古云子的怒火半点未减,指着他的鼻子继续吼:“你强买强卖之前,就不会先打听打听这些东西是谁的?灵田谷那些杂役弟子的破田烂地,能种出一级玉米?就算种得出来,他们敢种玉米这种金贵作物?”
他喘了口粗气,眼神锐利如刀:“玉米是什么人能随便种的?明显是新弟子试手的东西!能在入门初期就种出一级玉米,除了紫种弟子,还能有谁?你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,我看你这些年的修为,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楚湘子喉头动了动,终究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,指尖被瓷片划破渗出血珠,也没敢吭声。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窗棂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在应和着屋里压抑的怒火。
古云子吼得嗓子发哑,端起桌上凉茶灌了大半碗,火气总算压下去些,语气却仍带着余怒:“那些一级玉米,是紫种女弟子徐羽种的。为师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些紫种弟子收到门下,你倒好,直接给我捅个娄子!”
他将茶碗重重顿在案上,水花溅出些微:“马上去灵田谷,把差价补上,不,补双倍!别让人家觉得我古云堂尽出些欺横霸市的货色,把好好的苗子吓跑了!”
楚湘子心里像塞了团湿棉絮,又闷又堵。张扬那小子已经分走师父大半关注,如今又冒出来个紫种徐羽——凭什么?他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自己入门十年,从青丝练到鬓角染霜,师父何时对他疾言厉色过?如今竟为几个新来的紫种动这么大肝火。
可看着师父鬓边跳动的青筋,那句“凭什么”终究没敢说出口。他低头应了声“是”,转身时袍角扫过门槛,带起的风里,全是不甘的戾气。
刚走到灵田谷入口,就被两个穿百花堂服饰的弟子拦住。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他片刻,挑眉问道:“你便是古云堂的楚湘子楚师兄?”
楚湘子抬头,见对方腰间挂着朵绢花,认出是百花堂负责迎客的弟子,强压下火气拱手:“正是。不知师弟有何指教?”
那弟子嗤笑一声,侧身让出条道:“徐羽师妹在田里收玉米呢,她说了,补差价就不必了——不过楚师兄要是有空,不如帮着把这筐刚摘下的玉米搬到晒谷场去?也好让我们瞧瞧,古云堂的师兄是不是只会动嘴皮子呀?”
楚湘子看着对方眼底的戏谑,又瞥了眼田里那个正弯腰摘玉米的纤细身影,指节捏得发白。罢了,忍辱负重就忍辱负重吧,总不能真让师父再动气。他咬咬牙,扛起那筐沉甸甸的玉米,走向晒谷场时,身后传来徐羽清脆的笑声:“楚师兄慢些走,别摔着——这玉米可金贵着呢!”
阳光穿过玉米叶,在他汗湿的后颈投下斑驳的光影,楚湘子忽然觉得,这灵田谷的风,比古云堂的要烫人得多。
楚湘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眼底掠过一丝不悦,但很快又掩饰过去,依旧拱手道:“师弟说笑了,先前之事是我孟浪,此番前来正是诚心赔罪,还请行个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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