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雀在松枝上扑棱着翅膀,第一缕晨光顺着叶隙漏下来,正落在安燠发间。
她睫毛颤了颤,指尖无意识往鬓角摸去——那里原本该是道冰凉的凹痕,此刻却触到温玉的弧度。
"复原了?"她低笑出声,指腹轻轻蹭过玉簪上的云纹,碎光在掌心流转如星子。
前几日被天轨黑潮震碎的簪子竟完整如初,连断裂处的细纹都泛着暖光,像被谁用最细的金丝线,一针一针缝进了晨光里。
身侧传来细微的鼾声。
安燠偏头,见程砚趴在石案上睡得正香,熊皮袄半滑到肩头,露出一截被晒成蜜色的脖颈。
他右手还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纸,边角沾着玉米渣——不用看也知道,是那没写完的《代理申请书》。
这呆子最近总念叨要替她分担天序重建的杂务,昨天被三十六位逃官气狠了,半夜还爬起来写申请,说要"给新衙门立个考勤规矩"。
"傻熊。"安燠抿着嘴笑,伸手去抽他手里的纸。
程砚睡梦里攥得死紧,指节都泛了白,倒像是怕谁抢他的蜂蜜罐子。
她屈指戳了戳他手背,见人没醒,干脆用另一只手去挠他掌心——这招百试百灵,上回他被雷劈晕,她就是这么把他弄醒的。
程砚果然抖了抖,喉间发出含混的"唔"声,手指慢慢松开。
安燠抽走申请书,从袖中摸出张簇新的红宣纸。
纸是她前两日让山脚下的老秀才裁的,说是"要写点比账本重要的东西"。
此刻摊开在石案上,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红,倒比她从前藏在屏风后记程砚糗事的小本本,还要郑重三分。
她咬着笔杆想了想,笔尖在纸上顿了顿,终于落下:"不周山守山共主程砚,与信用偿付总局主官安燠,自愿缔结共命契约升级协议,有效期:永续。"最后"永续"两字写得尤其重,墨痕在纸上洇开个小晕,像朵歪歪扭扭的小红云。
"喂,移动粮仓。"她推了推程砚的肩膀,"该办证了。"
程砚迷迷糊糊翻了个身,额头撞在石案上"咚"地响。
他揉着额头坐直,眼尾还沾着睡觉压出的红印,视线落在红纸上时突然顿住,喉结动了动:"这...这是婚书?"
"不然呢?"安燠托着腮看他,耳尖悄悄发红,"难不成你以为是《代理申请书》?"她指了指他怀里鼓囊囊的布包——那里装着两人的小本本,装着三年人间的愿力,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起伏,像在应和心跳。
程砚的耳朵慢慢红到脖颈,伸手去摸布包的动作都有些发颤:"可...可天道还没认输,前日那三十六位神仙还放话要报仇..."
"谁要它认?"安燠冷笑一声,指尖敲了敲红纸上的"永续"二字,"我们又不是给天庭结婚。"她抓起红纸按在护灵碑上,碑面立刻泛起暖光,照得两人影子在地上交叠成一团,"信守双印,自己盖章。"
话音刚落,程砚布包里的血印、安燠发间的玉簪同时浮起。
血印是暗红的,带着山间松脂的气息;玉簪是月白的,沾着她发间的桂花香。
两道光印在空中转了个圈,竟真的"啪"地落在红纸上,像极了人间钱庄里审核通过的报销单。
刹那间,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原本还在涌黑潮的天轨裂口突然静了,缓缓降下一道泛着银光的卷轴——不是从前的律令,不是威严的诏书,倒像是本摊开的空白账本,扉页上写着"三界信用总账"六个小字,笔锋里还带着人间孩童学写字时的歪扭。
系统的残影从账本里浮出来,机械音都带了点笑意:【提示:新天序需"双核锚定",请执笔人共同签署】
安燠转头看向程砚,晨光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:"你写名字,我来画押。"
程砚接过她递来的笔,笔杆刚触到指尖就烫得发疼。
他这才惊觉,整座不周山都在轻轻震颤——地脉里的灵气顺着笔杆往上涌,每一缕都裹着凡人求雨时的祈愿,治伤时的喘息,盖房时梁上刻的"开工大吉"。
他握笔的手微微发颤,墨汁在纸上洇开个小点儿,像滴未落的泪。
"写啊。"安燠轻声说,伸手覆住他的手背。
她的掌心温温的,像从前捏他耳朵时的温度,"这是我们的名字,也是新天序的名字。"
程砚深吸一口气,笔尖终于落下。
第一笔刚写完"禾"字旁,地脉的震颤突然加剧,松涛声里传来细碎的轰鸣——像是有什么沉睡的古老力量,正顺着他的笔尖,缓缓睁开眼睛。
程砚握笔的手在纸上游移时,腕骨都在发烫。
地脉里的灵气顺着指尖往上窜,像有条活物在血管里翻涌——那是他守了三百年的不周山,此刻正把最珍贵的家底儿往他笔锋里送。
他想起上个月替山脚下王猎户治腿伤时,老人攥着他手腕说"程山神的手比我家暖炉还热乎",又想起安燠总笑他"移动粮仓"时,指尖戳他腰侧软肉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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