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末刻,九界谷的晨雾还未散尽,断灵崖顶的风突然转向,带着渊底的腥气卷动黑雾。叶天指尖的根脉印骤然亮起,与崖边沙华布下的沙玉形成共鸣,沙道尽头传来沙华的传讯:“戾核在动,黑雾里的啃噬声越来越密,像是有东西要爬出来了!”
话音未落,渊底突然爆发出沉闷的震动,黑雾如沸腾的墨汁般翻涌,无数扭曲的黑影顺着崖壁向上攀爬,那些是被戾核污染的渊底残魂,魂体上缠绕着黑色的戾气丝,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。叶苍挥剑斩出三道剑气,赤金色的剑光在黑雾中炸开,将前排的残魂绞成碎片,却见碎片落地后立刻融入黑雾,又凝聚成新的魂影。
“这东西杀不尽!”叶苍剑锋一转,护在幼蛇身前,“戾核在靠吞噬残魂壮大,必须尽快找到它的本体!”领头的护林蛇幼崽突然直立起身体,蛇鳞尽数张开,绿色的灵息顺着沙道蔓延,在黑雾中冲出一条临时的清气通路:“娘的气息在前面!跟着灵息走!”
叶天顺着清气通路跃入沙道,根脉印的金光在周身形成护罩,沙粒擦过护罩发出簌簌声响。沙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发光的符文,那是沙华连夜用沙玉能量刻下的镇邪符,符文遇到黑雾便亮起金光,将试图渗入沙道的戾气灼烧得滋滋作响。“还有三里就到断灵崖底!”沙华的声音从沙道尽头传来,“戾核的脉动频率越来越快,它在挣脱上古封印的束缚!”
此时的人界田垄上,王老汉正挥舞锄头与第三波蚀土虫厮杀。新培育的谷种光焰虽能烧死普通虫兽,却对刚出现的变异虫后束手无策。那虫后体长丈余,甲壳上布满骨刺,口器喷出的酸液能腐蚀农耕灵息,已经啃坏了半亩新苗。王老汉将九界谷的灵泥抹在锄头上,灵泥中混着阿桃送来的灵泉水,锄头落下时竟带着淡淡的莲香。
“老汉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孽障!”王老汉猛地跺脚,田埂下的光虫突然集体爆发荧光,无数光丝从土中钻出,结成密不透风的光网。虫后撞在光网上,被光丝缠得动弹不得,王老汉趁机将燃烧着九色火焰的谷种掷入虫后口中。只听一声凄厉的嘶鸣,虫后庞大的身躯在光焰中蜷缩,甲壳寸寸碎裂,最终化作一滩能滋养土地的灵液,但王老汉的胳膊也被酸液溅到,留下了灼痛的水泡。
同心镜前的凌清涵突然捂住镜面,镜中传来剧烈的灵息震荡。佛界莲池的莲台符文剥落加速,妖界竹林的黑雾已经漫过半山腰,北溟冰原的裂缝中涌出更多戾气。“九界灵脉在共振!”凌清涵急忙调整镜中焦距,“戾核在同步抽取各地灵脉的能量!叶天哥哥,你们必须加快速度!”她指尖凝聚起莲露,滴在镜面上的裂纹处,镜中立刻传来孩子们的呼喊——人界的孩童正将自己的灵息注入麦田,妖界的狐崽咬破指尖,用精血加固竹枝屏障,佛界的小和尚们跪在莲池边诵经,经文化作金光融入莲花。
阿桃的灵泉边,界螺壳的光丝已经延伸到灵息溪的尽头,但随着戾核力量增强,光丝的净化速度越来越慢。泉水中的浮萍影像开始扭曲,画面里的九界生灵身上都浮现出淡淡的黑纹。阿桃将自己的共灵之力注入界螺,螺壳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响,那些缠绕在光丝上的黑雾竟被鸣声震散不少。“叶天哥哥,净化之力已经准备好!”阿桃对着泉中的传声螺喊道,掌心的黑纹因过度催动灵力而变得滚烫,“我能感觉到戾核的位置,它就在断灵崖底的戾气孔里!”
叶天顺着沙道冲出的瞬间,立刻被渊底的景象震撼。断灵崖底是个巨大的圆形溶洞,洞顶悬挂着倒生的石笋,石笋尖端滴落着黑色的液珠,每滴液珠落地都激起一圈戾气涟漪。溶洞中央的戾气孔中,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晶体,晶体表面布满血管状的红纹,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收缩膨胀,周围的黑雾都由这些红纹中溢出。
“那就是戾核!”魂灵的声音从叶天的根脉印中传出,“小心它的精神冲击!”话音刚落,戾核突然睁开无数只细小的眼睛,溶洞中响起无数重叠的声音——有共灵的叹息,有孩子们的哭泣,还有叶天父母临终前的嘱托。叶天的识海剧烈刺痛,险些松开紧握的根脉印,他猛地咬破舌尖,剧痛让他清醒几分:“休想动摇我的心神!”
叶苍此时已带着幼蛇赶到,护林蛇的清气在溶洞中形成屏障,将那些诱人回头的幻听隔绝在外。“我来开路!”叶苍剑光暴涨,赤金色的剑气如同盘龙般绕着戾核盘旋,剑气斩在红纹上迸出火星,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,“这东西的外壳太硬!普通剑气伤不了它!”戾核被剑气激怒,突然喷出一道黑色光柱,光柱击中溶洞岩壁,整座断灵崖都剧烈摇晃,沙道入口处传来沙华的惊呼:“沙玉符文在脱落!黑雾要淹进来了!”
危急时刻,叶天胸前的根脉印突然与九界谷的方向产生共鸣。他看到同心镜中传来的画面:王老汉将最后一点农耕灵息注入新苗,凌清涵引导着九界孩童的灵息汇成光河,阿桃的界螺光丝正顺着灵息网急速延伸。“就是现在!”叶天将根脉印按向戾核,“阿桃,传净化之力!叶苍,用护林蛇的清气裹住剑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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