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马如箭般在寨门前戛然勒住,扬起一片尘土。马背上的传信人还未下鞍,李震已从祠堂侧门快步走出。他并未迎上前去,目光落在那人肩头沾着的泥点上——那半干的黄土,显然来自西山道。传信人急忙递上布条,李震伸手接过,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将其收进袖中。他转身时,脚步不停,声音沉稳而有力地传向身后:“去田里,叫李骁带人查西南埂。”此时,微风轻拂,祠堂前的旗帜微微飘动,似乎也在传递着一种紧张的气息。
李骁正蹲在土豆地边,眉头微皱,指尖轻轻捏起一片发黄的叶子。叶背有暗斑,边缘卷曲,土表潮湿,几株靠近沟渠的植株根部已现腐痕。他心中隐隐担忧,拨开藤蔓,挖出半块块茎,只见表皮溃烂,指头一碰便落下黑屑。他抬头,见李震走来,赶忙起身道:“西南角三垄,病了。”李震看着那片病田,脸色凝重,蹲下用手拨了拨土,心中暗自思索:湿气重,排水不畅。他站起身,朝不远处喊道:“苏婉!”
苏婉提着布包,脚步轻快地快步走来。她蹲下仔细查看病株,又掰开两块腐薯,凑近嗅了嗅,再用指腹捻了捻病斑。她站起身,神情严肃地对李震道:“晚疫病,湿热所致。若不控,半月内可毁半田。”她转向李骁,语气坚定地说:“立刻带人割除病株,深埋三尺,不得喂牲口。”又对随行的妇人说:“取草木灰,每筐加两勺石灰,从田埂开始撒,先西南,后顺风向推。”
李骁皱了皱眉,担忧地说:“灰不够。”苏婉语气不容迟疑:“灶灰全掏,鸡圈底土也用。明日我再配药水喷洒。”李震点头,目光坚定:“按她说的办。”他看向远处观望的流民,提高声音:“谁参与除病,记工加一成。”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,随后渐渐散去,大家都带着一丝期待和干劲。
李震站在田头,望着那一片被割去藤蔓的空垄。风从西边来,带着湿土味,吹在他的脸上,让他感到一丝凉意。苏婉蹲在病土旁,认真地用炭笔在纸上记下:“病区呈扇形,西南始发,顺风延展。”她撕下一页,递给李瑶。李瑶接过,翻开工分台账,在边角空白处写下“疫病记录”,又用红笔圈出西南三垄,标注“隔离,工分双计”。她合上本子,抬头问:“留种地可保?”苏婉回答:“已移至北坡高处,那边通风,土燥。”
五日后,病势止住。新叶泛绿,藤蔓重展,田野间弥漫着一股生机。李震亲自带人疏通沟渠,将主排水道加深一尺。李骁率人日夜轮守,见湿土即铲,见病株即除。第七日清晨,阳光洒在大地上,李瑶清点工分,宣布:“除病有功者,每户加粮半斗。”
开挖那日,天刚亮,东方泛起鱼肚白。李忠第一个下地,他满怀期待地将铁锹插进土里,一铲下去,泥土松软,薯藤根部一抖,一串土块随之翻出。他心跳加速,蹲下扒开浮土,手指触到一个浑圆的硬物。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抠出,捧在手里——足有孩童拳头大,表皮粗糙,土黄色,带着新泥的湿气。他愣住,喉咙动了动,眼中满是惊喜,忽然大喊:“出薯了!大的!”
声音在田埂上炸开。众人围拢过来,七手八脚挖开周边。一串、两串、三串……泥土翻飞,块茎滚落,大小不一,最小的如鸡蛋,最大的竟比碗口还粗。有人掰开一个,断面洁白,汁液微渗,带着生薯特有的清气。一个老妇颤声问:“这……这能吃?”苏婉接过,拿刀切下一角,放入口中嚼了嚼,肯定地说:“微涩,但无毒。蒸熟即去涩味。”
李忠捧着那颗大薯,手微微发抖。他抬头看李震,眼中满是渴望:“一亩能出多少?”李瑶翻开测算本,自信地说:“按此势,亩产千斤不止。五亩归农田,至少收五千斤。”人群静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欢呼声。有人跳起来,有人抱住同伴,有人跪在地里抓着土嚎啕大哭。一个曾为流寇的年轻人抱着一筐土豆,跪在田头,额头抵地,肩膀剧烈抖动,心中满是感慨和感恩。
李震站在田埂上,看着这一幕,心中满是欣慰,没有说话。他接过李瑶递来的台账,翻到分配页,略作思索,提笔写下:“三三制——三成留种,三成晒干入库,三成当场蒸煮分食,余一成奖病田除治者。”李骁皱眉,担忧地说:“现在就分?有人怕是连夜扛走。”李震冷静地说:“分,但由公家统煮。谁想吃,排队领,一人一碗,不限量。”
消息传开,全寨沸腾。妇人取锅,男人劈柴,孩童搬来石板当桌。苏婉亲自监灶,将土豆洗净去皮,切成厚片,与嫩玉米磨浆混合,调成糊状,上锅蒸制。炊烟升腾,香气弥漫在整个寨子上空,让人垂涎欲滴。
第一锅出笼时,苏婉端着木盘,走到李震面前。李震摇手,微笑着说:“你先吃。”苏婉点头,夹起一块送入口中。微甜,软糯,玉米的香气中和了土豆的土腥。她咽下,抬头,眼中满是喜悦:“能饱。”李震接过碗,吃了一块,又递给李骁。李骁咬了一口,没说话,转身走向角落——那里坐着几个伤员,是上月守寨时负伤的。他蹲下,把碗塞给其中一人,真诚地说:“你吃。”那人摇头:“你吃。”李骁说:“我吃了。这锅,是你的。”伤员接过,手抖着,咬了一口,眼泪突然滚下来,心中满是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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