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了气势汹汹却无功而返的赵昆一行人,林闲并未感到丝毫轻松。他深知,灵植峰既然已经注意到了“静心稻”,绝不会因为一次口头上的交锋就偃旗息鼓。被动等待对方拿着更“专业”的证据再次上门质问,绝非他的风格。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主动出击,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念头既定,林闲便不再犹豫。他回到洞府,精心准备起来。首先,他选取了几株长势最好、形态最完整的“静心稻”植株,连根带土小心地用特制的灵木盒盛放,以保持其鲜活。接着,他又整理了一份极其简化的“种植记录”——里面只记载了最普通的浇水、施肥(泛化描述的自制堆肥)时间,以及观察到的生长情况,关于杂交育种的核心技术和系统知识只字未提。这份记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运气好的外行随手记下的流水账。
准备妥当后,林闲便动身前往灵植峰。灵植峰位于云霞宗宗门腹地,整座山峰郁郁葱葱,灵气中弥漫着各种奇花异草的芬芳,与黑岩地带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。峰内弟子大多神情专注,或照料灵田,或观察记录,一派严谨的学术氛围。
林闲依循记忆,来到上次接取药园任务时见过的那位孙长老所在的理事堂外。通报姓名后,他在外稍候。不多时,便有弟子引他入内。
孙长老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,袍子上甚至还沾着几点新鲜的泥痕,正伏在案几上对着一株叶片蜷曲的怪异草药写写画画,眉头紧锁。听到脚步声,他才抬起头,看到是林闲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露出笑容,放下了手中的笔。
“哦?是林小子啊,稀客稀客。”孙长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语气颇为随和,“怎么有空跑到我这老头子这里来了?莫非又对哪片荒废药园起了心思?”他对林闲的印象极深,尤其是当初那个在他手中起死回生的旧药园,让他记忆犹新。
林闲上前几步,恭敬行礼:“弟子林闲,见过孙长老。今日冒昧打扰,并非为了任务,而是有一事心中不安,特来向长老请教。”他态度谦逊,语气诚恳。
“哦?何事能让你这机灵小子感到不安?”孙长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灌了一口。
林闲这才将手中的灵木盒和那份简化的记录双手奉上:“长老请看。这是弟子在洞府外种出的一种灵稻,似乎与寻常品类不同,还引来了些……误会。弟子见识浅薄,心中惶恐,特来请长老法眼鉴定,指点迷津。”
孙长老闻言,好奇心更盛。他接过灵木盒,打开一看,几株青翠欲滴、穗头低垂的稻禾映入眼帘,那股独特的宁神清香立刻弥漫开来,让他精神微微一振,连带着看那株怪异草药带来的烦躁都消散了几分。
“咦?这香气……”孙长老脸色一正,显然察觉到了不寻常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植株取出,放在铺着白色细砂的玉盘上,然后取出一套精致的玉质工具,开始仔细检查起来。
他先是观察植株的整体形态、叶片脉络、稻穗结构,指尖灵力微吐,感知着内部的灵力流转。然后又轻轻剥开几粒稻谷,观察米粒的色泽和灵力蕴含情况,甚至取了一小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。整个过程一丝不苟,神情专注,口中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声。
林闲安静地站在一旁,耐心等待,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期待和不安。
足足检查了近半个时辰,孙长老才缓缓放下工具,长长舒了一口气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激动,看向林闲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林小子……你……你确定这稻子,真是你在那黑岩地里,‘随便’种出来的?”孙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林闲一脸“坦然”地点头:“回长老,千真万确。弟子就是随手种的,平时也没多管,谁知道它就长成了这样。长老,这稻子……莫非真有问题?”
“问题?哈哈哈哈哈!”孙长老突然放声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,“有问题!是天大的好问题!林小子,你这运气……你这运气简直是逆天了!”
他激动地指着玉盘中的静心稻:“自主变异!而且是极其罕见、性状完美、效果还如此实用的良性变异!这宁神香气并非表象,而是深深融入了其灵性本源,能够稳定遗传!若非亲眼所见,老夫绝不敢相信!这已不是简单的变异,这堪称是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灵稻品类!”
他一把抓起林闲带来的那份简化记录,快速扫过,虽然记录简单,但关键的生长时间节点和最终效果是吻合的。这让他更加确信,眼前这一切,虽然不可思议,但很可能真的就是一场惊人的“意外”。
“什么窃取稻种?简直是胡闹!”孙长老显然也听说了赵昆去找茬的风声,此刻愤然一拍桌子,“我灵植峰记载在册的所有稻种,包括那些藏着掖着的实验品,没有任何一种具备如此纯粹、温和且能稳定遗传的宁神特性!这是独一份!是你林闲的机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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