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庆首日的高速像条喘着粗气的钢铁巨蟒,车灯在雨幕里撞出半米就碎成雾。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发黏,仪表盘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,导航提示距离下一个服务区还有四十六公里。前座放着刚买的保温杯,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杯底渗进坐垫,凉得像块浸了水的冰。
这趟行程本不在计划里。三天前老家打来电,说爷爷走了,走得突然,凌晨起夜时在院子里摔了一跤,等天亮发现时,人已经硬了。我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半分钟,指尖划过爷爷去年视频里笑出褶的脸,突然想起春节答应他,国庆带些城里的点心回去,现在点心还在副驾的纸袋子里,透着股甜腻的霉味。
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,起初只是零星几点,越往西北走越密,雨刷器调到最快档,依旧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。路面上的积水倒映着车灯,像铺了层碎玻璃,轮胎碾过的时候,总带着种碾过软物的闷响。我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,热水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心里的发慌——这慌不是累的,是从进了这片山区高速开始的,总觉得后颈有阵凉风吹,可车窗明明关得严严实实。
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凌晨一点零五分。当时我正超一辆重型卡车,卡车的尾灯红得刺眼,我踩下油门,车头刚超过卡车驾驶室,就瞥见路边的应急车道上站着个人。是个女人,穿件鲜红的连衣裙,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,头发湿淋淋地粘在脸上。雨这么大,她连把伞都没有,就那么直直地站着,脸朝着车流的方向,像尊淋透了的蜡像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踩了脚刹车。这荒山野岭的高速,怎么会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独自站在应急车道?等我想再看清些,卡车已经从我右侧开了过去,挡住了视线。再往前开了几百米,我从后视镜里看,应急车道上空空荡荡的,只有雨帘在晃,仿佛刚才那抹红是雨雾里揉出的错觉。
“肯定是太累了,出现幻觉了。”我拍了拍自己的脸,把音乐声调大些。电台里正播着国庆路况,主持人的声音轻快,和窗外的雨幕格格不入。我吸了口气,继续往前开,可刚才那抹红总在眼前晃,红得扎眼,像滴在白纸上的血。
大概半小时后,我又看见她了。这次是在一个隧道口。隧道里的灯坏了几盏,忽明忽暗的,我刚要开进隧道,就看见隧道入口右侧的护栏边,她又站在那里。还是那件红裙子,头发依旧湿着,只是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脚——她没穿鞋,光着脚踩在满是碎石的应急车道上,脚踝处好像沾着些黑褐色的东西,像是泥,又像是别的什么。
我猛地打了把方向盘,车差点撞上护栏。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雨里格外刺耳,我踩下刹车,停在隧道入口前。心跳得飞快,我盯着护栏边的方向,手紧紧攥着方向盘,指节泛白。几秒钟后,一辆轿车从后方开过来,车灯扫过护栏边,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那辆车的司机好像看见我停在路边,减速按了声喇叭,我才反应过来,赶紧把车开进隧道。隧道里的风更凉,吹得车窗嗡嗡响,我不敢再看后视镜,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面。可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——她的脸始终藏在湿发后面,看不清五官,可我总觉得,她是在看着我,那双藏在头发里的眼睛,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球,又冷又亮。
导航提示还有二十公里到服务区,我决定撑到服务区就停车,哪怕只睡半小时。雨还在下,路面的积水越来越深,车灯照过去,能看见水面下隐约的反光。我把车速降下来,尽量靠车道中间开,避免压到路边的积水。
就在这时,我看见前方路面上有个红色的东西在动。不是路边,是正中间的车道上。我心里一紧,踩下刹车,车速慢慢降下来。等车离那东西还有几十米远时,我看清了——是她,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。她正蹲在车道中间,背对着我,好像在捡什么东西。
“疯了吗?”我心里骂了一句,按了按喇叭。喇叭声在雨里闷沉地响,可她像没听见一样,依旧蹲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我又按了几下喇叭,她还是没反应。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,一种莫名的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——这可是高速路,就算她不怕被车撞,怎么会有人在雨夜里蹲在车道中间捡东西?
我不敢再往前开,停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。雨刷器还在不停地刮,挡风玻璃上的水痕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。我盯着她的背影,红色的裙子在雨里像团燃烧的火,却没有一点温度。突然,她动了——不是站起来,是慢慢地转过身。
我的呼吸瞬间停了。
她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没有头发遮挡,可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的脸。皮肤是青灰色的,像泡在水里泡了很久的肉,眼睛是两个黑洞,没有眼白,只有深不见底的黑。嘴角咧开一个奇怪的弧度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哭,嘴里淌着透明的液体,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红裙子上,晕开深色的印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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