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到这里沈主任停顿了一下,继续告诉仲昆:“术后1-2天,患者通常在重症监护室(ICU)度过,医护人员会密切监测心率、血压、呼吸等指标,同时通过药物控制疼痛、预防感染,并指导简单的床上活动,如翻身、活动手脚,防止血栓形成。脱离ICU转入普通病房后,患者开始逐步增加活动量,从床边站立、短距离行走,过渡到在病房或走廊内散步。此阶段医生会重点检查“桥”血管的通畅情况,并评估心肺功能,若恢复顺利,术后7-14天即可达到出院标准。”
沈主任将心脏搭桥手术的过程、预期效果与潜在风险逐一阐明,末了,她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手术风险协议书。纸上“因手术意外导致的伤亡,家属自愿不追究医院责任”的条款格外醒目。仲昆心里清楚,这是大手术前必不可少的程序,他没有丝毫犹豫,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几乎是同时,走廊那头的麻醉室门被推开,廷和躺在推床上,被护士缓缓推进去。手术室的红灯亮起,一场长达四小时的生命守护战,就此拉开序幕。
仲昆和马媛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整整四个小时。直到下午一点多,那盏令人心焦的红灯终于熄灭,沈主任带着助手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疲惫却轻松的笑容:
“手术很顺利,不用担心。”
悬在两人心头的巨石,这才轰然落地。
半小时后,浑身插着各种管子、面罩里还在起伏着氧气的廷和被推了出来,他依旧处于昏迷中,仲昆和马媛刚看清他苍白的脸,推床就被转向了重症监护室的方向。护士快步跟上,轻声告知:
“重症监护室有规定,每天上午9点只允许一名家属探视,每次半小时,还得提前消毒灭菌,你们明天再来吧。”
两人回到409病房,默默将廷和的衣物、洗漱用品归拢整齐,便动身返回小木桥旅店。一进旅店,仲昆就直奔服务台,接连挂了三个电话。第一个打给安先生,语气里满是感激:
“安先生,太谢谢您了!沈主任亲自做的手术,非常顺利。”
第二个打给岳父,声音沉稳:
“爸爸,我父亲手术很成功,安先生介绍的沈主任技术真的很棒。厂子里我就不挨个打电话了,麻烦您帮忙通报一声。”
第三个电话拨往厂里,是葛叔接的。一听是仲昆的声音,葛叔立刻放下电话,往车间跑去,扯着嗓子喊:
“仲明,你哥的电话!”
仲明一路小跑过来,刚拿起听筒,就听见仲昆的声音传来:
“咱爸手术做完了,很成功,现在在重症监护室,有专业护士看着。估计两天后能转普通病房,顺利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回来。你赶紧跑回去告诉妈,别让她一直惦记着。”
挂完三个电话,仲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可转念一想,又想起了卞会计,便给卞会计发了条信息:“我爸的手术很顺利,一周左右或许就能回去了。”发送完传呼,他这才靠在椅背上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第二天上午9点,仲昆和马媛着小保温桶,里而盛着让一层厨房单独熬的小米粥来到重症监护室,马媛的防护服穿得一丝不苟,只露出双眼睛,她获得批准探视廷和。经过消毒通道,走进监护室,护士朝他比了个“稍等”的手势,待整理好床旁的医疗用品,才掀开帘子让出半条道:
“只能待十分钟,别碰他的管线。”
马媛点头,脚步放得更轻了。他没敢坐那张陪护椅,就站在床尾,目光先落在廷和脸上——呼吸机的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眉心和闭合的眼睛,眼下发青,是长时间缺氧留下的痕迹。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,他没打开,只是盯着廷和露在被子外的手看,那只手背上还留着留置针的胶布印,指节因为脱水显得有些干瘪。
“我带了粥,你以前爱喝的那种,加了点青菜碎。”马媛的声音压得很低,怕惊扰了什么似的,“护士说你要是醒了,能先喂点米汤。”
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了个调,不是警报,只是频率快了半拍。马媛猛地抬头,看见廷和的眼睫又颤了颤,这次幅度更大。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,又想起护士的叮嘱,硬生生顿住,只把声音放得更柔:“是我,马媛。知道你累,慢慢醒,不急。”
话音刚落,廷和的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,但马媛看清了他嘴角极轻微的弧度——像在笑,又像只是呼吸时牵动了肌肉。护士这时走进来,看了眼监护仪上的数值,笑着对马媛说:“有反应就好,说明意识在恢复。”
十分钟很快到了,马媛拎着没打开的保温桶往外走,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。她在心里默念了句“明天再来”,轻轻带上了重症监护室的门。
护士站的电子钟跳成早上九点,仲昆和马媛已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候。
“探视时间到了,只能进一位,十分钟。”值班护士说。
今天是仲昆探视。护士递来无菌服时,他的手还在抖。套上蓝色防护服的过程像在给自己裹一层密不透风的茧,直到推开那扇厚重的门,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,他才看见病床上的廷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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