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浩推开小店的玻璃门,冷风灌进来,吹得门后一串纸钱轻轻晃动。他没回头,手插进外套口袋,指腹碰到了那块玉片,凉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手机在兜里震动,他拿出来看了眼,是沈墨。
电话接通,那边声音压得很低:“遇见花开,花店,人没了。你来一趟。”
丁浩“嗯”了一声,挂了电话,转身锁门。街灯昏黄,路面湿着,昨夜下了雨,鞋底踩上去有轻微的黏滞感。他走得不快,但没停。
花店在街角,卷帘门半拉下来,警戒线横在门口。沈墨站在外面,警服外套没扣,手里夹着半截烟。看见丁浩,他把烟摁灭,走过来。
“煤气中毒,初步定的。”沈墨说,“但不对劲。煤气阀擦过,指纹没了。后门没锁,地上有泥印,像是工作靴留的。”
丁浩点头,目光扫过玻璃门。店内灯光惨白,玫瑰架靠墙立着,一束白玫瑰插在中间那格,花瓣发黑,边缘卷曲。一个女人站在架前,背对着门,穿浅色围裙,右手垂着,手里攥着那朵枯萎的花。
他认得她。苏晴,花店老板,常来他店里买香烛纸钱。最后一次是半个月前,拎着一篮白菊,说要祭一个人。
“进去看看。”丁浩说。
沈墨掀开警戒线,两人弯腰钻进去。店里冷,冷藏柜嗡嗡响。一个年轻警员蹲在后门处拍照,抬头看了眼丁浩,眼神里有疑问。
“这位是?”他问沈墨。
“协助调查。”沈墨语气没商量余地。
年轻警员没再问,低头继续拍。丁浩走到玫瑰架前,停住。苏晴的魂魄依旧站着,没动,也没看他。他假装整理袖口,弯腰时指尖轻轻蹭过花架边缘。
一瞬间,气味冲进脑子——土腥,混着刺鼻的化学味,像农药,但更浓,带着铁锈似的涩感。他眼前闪出画面:一只沾泥的靴子踩进花盆,鞋底压碎几根枝条,泥土溅到裙摆上。
他退后半步,对沈墨说:“她死前碰过农药类的东西。来过人,穿工作靴,鞋底带泥。”
沈墨眼神一紧,立刻看向后门处的年轻警员:“小峰,把脚印样本送林工那边,重点查泥土成分。”
叫陈小峰的警员愣了下:“沈队,送货的也可能……”
“查。”沈墨打断。
丁浩没再说话,走向冷藏柜。苏晴的魂魄突然抬手,指向柜门。他不动声色,绕到柜前,伸手拉开。里面整齐码着几排花泥、保鲜剂,最底层一格空着,边缘有轻微划痕。
“这柜子被动过。”他说。
沈墨蹲下,仔细看柜门内侧。几秒后,他招手:“林工,过来。”
林工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,背着工具箱走过来,蹲下用镊子轻轻拨开柜门缝隙。一截模糊的印痕露出来——半枚手套印,边缘不完整,像是匆忙关门时蹭到的。
“乳胶手套,常见于园艺作业。”林工说,“但门把手外侧没印,只有内侧有,说明开门的人戴着手套,关门前摘了。”
沈墨站起身,看向丁浩:“煤气阀擦指纹,后门留脚印,冷藏柜留手套印。现场被清理过。”
丁浩点头:“不是意外。”
陈小峰站在后门处,声音有点硬:“可没外伤,煤气阀开着,检测显示天然气浓度超标……”
“那泥印呢?”丁浩问,“花店后门通小巷,平时锁着。谁会穿着工作靴从那儿进来?送花的?还是种花的?”
陈小峰张了张嘴,没答。
林工这时开口:“脚印泥土含高岭土和腐殖酸,比例异常,不像市内花市用的通用土。我让人查了下,近郊三家园艺基地用这种配比,其中两家有农药备案。”
沈墨盯着丁浩:“你怎么知道她碰过农药?”
“猜的。”丁浩说,“花店用保鲜剂,但味道不一样。她手里的玫瑰,枯得不正常,像是被药水浇过。”
沈墨没再问。他知道丁浩不说全,但说的都准。
林工继续:“我建议查监控,尤其是后巷。另外,死者手机和账本得找。”
“手机在卧室床头。”陈小峰说,“账本没找到。”
丁浩转身走向里间。苏晴的魂魄跟在他身后,脚步轻得像没落地。卧室门开着,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旧手机,屏幕裂了。他拿起,开机,密码锁住。
“她不用微信。”沈墨跟进来,“电话记录最近一通是三天前,打给一个叫‘李哥’的,没备注。”
丁浩放下手机,目光落在床头相框上。照片是苏晴和一个男人站在花田里,男人穿深色外套,脸被阳光照得模糊。她笑得很浅,手搭在他胳膊上,但身体微微侧着,像随时要抽开。
他伸手碰了碰相框边缘。玉片没热,也没冷,只是轻轻震了一下。
苏晴的魂魄站在床尾,低头看着相框,手里的白玫瑰突然往下坠了一截,花瓣碎了一小片,飘到地毯上。
丁浩弯腰捡起那片花瓣,夹在指间。他没烧纸,但知道这花不该在这儿。活人送死人,才用白玫瑰。她手里这朵,像是为自己准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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