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宝还在絮絮叨叨,纪黎明已经闭目养神了。
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?
忽然,马车微微一滞。
外面传来车夫略带不耐的呵斥声:
“啧,哪来的乞丐,滚开点!别冲撞了贵人!”
元宝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。
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压低声音道:
“少爷...您看那边墙角缩着个人,看起来怪可怜的,好像还是个读书人打扮呢,怎么落得这般田地......”
纪黎明闻言,懒洋洋地睁开眼,目光随意地扫过元宝指的方向。
只见街角肮脏的阴影里,蜷缩着一个身影。
那人衣衫褴褛,污秽不堪,头发蓬乱,面前摊着几本破书,形态极为狼狈落魄。
正是甘文远。
他昨夜不甘心偷偷来看榜,结果看到“纪黎明”三字高悬榜首。
气急攻心晕厥后,便一直浑浑噩噩瘫在此处,无人理会。
此刻,尚书府华丽显眼的马车缓缓驶过,车窗帘幕因元宝的掀动而露出一角。
甘文远茫然抬头,恰好看到了车内那张脸。
是纪黎明!
安南府的小三元!
在考场上无所事事,却最终夺走了一切的人!
他竟然还从尚书府的马车里出来?
“噗——!”
一连串的打击,极致的嫉妒,无法理解的命运落差,以及对自己未来的彻底绝望......
如同无数根毒针狠狠扎进甘文远的心脉。
他只觉得喉头猛地一甜。
一股灼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,猛地喷溅出来,染红了他面前的尘土和破旧的书页!
他竟硬生生被气得吐血了!
甘文远身体剧烈颤抖,手指死死抠着地面。
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马车,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疯狂。
却又因为极度的虚弱,连一句完整的诅咒都发不出来。
元宝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猛地缩回头,脸都白了:
“少...少爷,那人...那人突然吐血了,看着好吓人!”
纪黎明瞥了一眼那摊刺目的鲜血,和那个如同濒死野狗的身影。
他确实不“认识”这个人。
纪黎明收回目光,看向吓得脸色发白的元宝,眉头微蹙:
“元宝,慌什么?一点市井常态,也值得你大惊小怪?”
他的声音不大。
却清晰地透过车窗,飘入外面死寂的空气里。
也钻入甘文远嗡嗡作响的耳中。
“科场之道,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。”
纪黎明语调平稳,字字如冰锥,精准地砸向窗外那个身影:
“有人金榜题名,光宗耀祖,自然就有人名落孙山,潦倒街头。”
“此乃天数,亦是自身缘法,强求不得。”
他微微侧头,目光似乎无意地再次扫过窗外那抹狼狈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,仿佛高人一等的“怜悯”与“教诲”:
“观此人形貌,也曾是读书人。”
“落得如此境地,不外乎两种缘由。
“一者,才疏学浅,却心比天高,不肯面对现实,终日怨天尤人,以致心智失常,行止疯癫。”
“二者,或许有几分才学,却心术不正,德行有亏,考场之上欲行苟且而不得,反误了自身。”
“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,天道昭彰罢了。”
纪黎明轻轻摇了摇头,仿佛在惋惜。
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甘文远的心。
“你需记住。”
纪黎明最后看向元宝,声音放缓,却更具穿透力:
“无论是不是读书人,首重德行心性,得失之间,更要持身以正,泰然处之。”
“若因一时得失便如此作践自身,状若疯魔,当街失仪,甚至......”
他顿了顿,语气略带一丝轻蔑:
“......呕血污地,惊扰路人,那便是连最后一点作为人的体面都不要了。”
“而像这般读过书,却放弃自我之人,又与市井乞儿何异?”
“甚至更为不堪,因其曾有过希望,却无承受失败的脊梁。”
“呜——!”
车外的甘文远听到这里,身体猛地一弓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呜咽。
又是一小口鲜血溢出嘴角。
他目眦欲裂,死死瞪着马车。
恨不得用目光将车内那人千刀万剐。
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纪黎明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痛苦的呜咽,只是对元宝总结道:
“所以,不必惊惧,亦无需怜悯。”
“路遇癫狂之人,远离即可,沾惹了,反倒污了自身清静,明白了吗?”
“明...明白了,少爷......”
元宝似懂非懂,只觉得少爷说得好像很有道理。
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“嗯。”
纪黎明满意地微微颔首,这才仿佛处理完一件小事般,淡然吩咐车夫:
“走吧。不必理会。”
车夫应了一声,催动马车。
车轮缓缓转动,碾过地上的尘土,毫不留恋地驶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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