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院门口传来 “噔噔” 的脚步声,李大婶端着个粗陶碗走进来,碗沿冒着白汽,一股浓郁的姜香顺着热气飘满屋子,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。她身上还系着做饭用的围裙,衣角沾了点灶灰,看见床上的小丫,赶紧把碗放在桌上,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又凑到床边看了看,急得直搓手:“俺在厨房熬姜汤,就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不对劲,赶紧端过来了,给孩子喝点,驱驱寒。这孩子咋偏偏这时候生病!要不俺去邻镇买药?俺腿脚利索,平时上山砍柴,二十里路半天就能回来,耽误不了事!”
陈建国却摇了摇头。他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,左手撑着拐杖,右手还扶着床沿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—— 左腿的旧伤又开始疼了,像有根细针在骨头缝里扎,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疼。可他看着被子里,小脸依旧通红的小丫,眼神慢慢定了下来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还是我去吧。你在家帮着照看小丫,她醒了要是闹,你还能哄哄;二柱得留在镇上,万一有别的村民生病,没人看诊可不行。”
“你腿还没好!” 赵二柱赶紧上前一步,伸手想拦他,“那二十里山路,全是硌脚的石子,你拄着拐杖走,走一步疼一步,咋能走得动!”
陈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转向床上的小丫,声音软了些,却更坚定:“她等不起。我拄着拐杖慢慢走,走慢点总能到,总不能看着孩子烧下去。”
他低头看向小丫,刚好对上孩子睁开的眼睛 —— 小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,圆溜溜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,望着他,小声说:“叔叔…… 别去…… 俺不疼……” 声音还是哑的,却透着股懂事的劲儿,听得他心里发酸。
陈建国蹲下来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,右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额头的滚烫,连头发丝都带着热意:“乖,叔叔很快就回来,给你带糖吃,就是你上次说好吃的水果糖,好不好?”
小丫眨了眨眼睛,点了点头,眼皮又开始打架,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呼吸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些。赵二柱见他态度坚决,知道劝不住,只能叹了口气,转身往药箱那边走:“那俺给你准备点干粮和草药膏,草药膏是治腿伤的,路上要是腿疼得厉害,就敷点,能缓解些;干粮给你装红薯干,顶饿。”
晨光渐渐亮了起来,透过院门口的枫树,洒下斑驳的光影。赵二柱在屋里翻箱倒柜找草药膏,木柜被拉得 “吱呀” 响;李大婶往布包里装红薯干,还不忘叮嘱:“路上要是渴了,就喝点山泉水,别喝凉的;” 陈建国则走到窗边,右手伸进怀里,摸了摸那个银色的怀表 —— 表盘还是停在 10:10,指针没动过,可他总觉得,今天的怀表好像比平时更暖些,贴着心口,能感受到淡淡的温度。
他想起昨天丰收宴上,怀表里突然传来乐乐的声音,孩子带着笑说:“爸,下次丰收宴,咱们一起在枫林场办,我给你烤红薯!”;想起小丫拉着他的衣角,仰着小脸说:“叔叔,天凉了,你别忘穿厚衣裳,别着凉”—— 那些细碎的、温暖的瞬间,此刻都涌在心里。他攥了攥怀表,忽然觉得,这二十里山路,不是为了赶路,也不是为了买药,而是为了守住这些让他心里暖的人,守住这些把他当成家人的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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