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妻子耐心安抚和精心照料下,潇潜一点一点从悲痛中走出来,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健康,他又重新出发,继续了他的畜牧技师专业领域研究。
“后来啊,” 曹阿姨的声音软下来,伸手摸了摸趴在炕边的小男孩的头,这是她和潇潜的第三个孩子潇承,”我们在林场生了两个男孩子。“
儿子出生了,这让潇潜看到了生活的希望,他更加努力地工作,希望能为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。尽管环境艰苦,但夫妻俩相互扶持,日子过得虽苦却充满温情。
孩子们成了他们生活的动力,尽管生活依旧艰难,但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,让小屋充满了温馨。
1976的十月,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像一声惊雷,炸醒了小林场,炸醒了熟睡中的潇潜。
文革终于结束了,潇潜的右派帽子终于被摘掉了,夫妻俩激动得抱在一起痛哭着,欢呼着。
潇潜抱着两个儿子在雪地里打滚,棉裤上沾满了雪,像个疯癫的孩子。
平反那天,潇潜特意穿上曹睿连夜缝补的旧中山装,胸前别着枚生锈的毛主席像章。
当省畜牧局的吉普车停在林场门口时,他正蹲在地上给小马驹喂奶。
他感觉脑袋里嗡嗡地,车上下来的人跟他说了很多话,但好像没反应过来,只是他听见 “平反” 两个字时,他手里的奶瓶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。
组织上为他恢复了名誉,肯定的他的研究成果,补偿了他这些年的损失,重新把他安排到重要工作岗位上。
回省城以后,潇潜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,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忙碌到深夜。
“他呀,从回来就一头钻进实验室,再没回过家。”曹阿姨笑着说,“那段时间,他吃住都在实验室里,好像着了魔一样。”
直到《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永垂不朽》那部电影上映的那天,潇潜才肯歇了半天,一手牵着一个儿子,和曹睿一起往电影院走去。
影片中总理形象一出来,他的泪水就夺眶而出。当他看到十里长街的群众哭着送别总理的情景,潇潜捂着脸哭出了声,他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。
散场时,天空下起了大雪,潇潜忽然停下来,望着漫天飞雪说,“咱们的研究,能告慰总理了。” 话音未落,他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。
潇潜因过度激动引发了心脏病,永远地闭上了双眼。
”那时候我怀着承儿五个多月。” 曹阿姨轻轻拍着怀里熟睡的孩子,声音轻得像羽毛:
“医院的走廊里,老大抱着老二哭,我摸着肚子想,这日子可怎么熬?可一听见承儿在肚子里踢我,就又觉得能挺过去 —— 潇潜没做完的事,我得替他做完;他没养大的孩子,我得替他拉扯大。”
这些年曹睿带着三个儿子,把潇潜的研究笔记整理成厚厚的《马传贫防治规范》。大儿子考上农大那天,她带着通知书去了潇潜的坟前,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,就像当年他在灯下翻书的声音。
这次来马场,她是想让孩子们看看父亲曾经奋斗过的地方,看看那些健康奔跑的马群 —— 就像潇潜当年说的,“等病治好了,咱们的马能跑遍全中国”。
“你爸爸是个好人,跟你潇潜叔一样,心里揣着团火呢。”
听了曹阿姨讲述的故事,筱媛的心更疼了,为嘉濠,也为潇潜,为那些付出了艰辛与性命却依然执着的父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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