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心界的晨光,与别处不同。
光从混沌青莲的莲心处晕染开来,不是炽烈的白,也非灼目的金,而是一种温润的、仿佛蕴含无穷生机的青碧色。这光洒在新生的山川上,岩石便有了纹理;落在初成的河流中,流水便有了灵韵;拂过刚刚破土的嫩芽,叶片便舒展出独一无二的脉络。
苏婉站在新起的山岗上,裙摆随风轻扬。她指尖流淌着淡金色的创世之力,如丝如缕,渗入脚下大地。大地微微震颤,地脉延伸,灵气滋生。远处,一片荒芜的谷地在她意志引导下,土石隆起为丘,洼地蓄水成湖,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,不多时,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型绿洲。但她的眉头微蹙,额间莲花印记明灭不定。创世并非简单的塑造,她感觉到这方新生天地似乎有种“滞涩”感,仿佛在抗拒过于完美的规划,又像是在自行酝酿某种超出她预料的可能。
“规则……在自行生长。”她低声对身侧的林念源说。林念源正以竹笛轻点虚空,笛声化作无形的韵律波纹,调理着新生天地间略显杂乱的“声”。风声、水声、草木摩挲声、地脉流动的微鸣,在他的引导下渐趋和谐,汇成一曲生机盎然的自然之乐。但此刻,他的笛音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。
“不错,”林念源收笛,望向天穹那轮由青莲光华幻化的“日”,“天地自有其韵律,我等的引导,如同为幼苗扶正,浇水施肥,却无法决定它开什么花,结什么果。这方世界,在吸收我们力量的同时,也在形成它自己的‘性格’。”
山岗下,昔日青山村的村民们正在老村长的带领下,热火朝天地忙碌。他们用刘云轩以创世余韵点化的、堪比金铁的“青岩”垒砌房舍,开垦灵田,引水灌溉。锄头落下,带起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。孩童的嬉笑声,妇女呼唤归家的声音,汉子们劳作的号子,交织成最朴实的烟火气。他们的愿力,他们对“家”的眷恋,对安宁生活的向往,化作点点微不可察却坚韧无比的光尘,融入每一寸土地,每一缕空气,让这方初生的世界,有了真实的温度与重量。
刘云轩盘坐在混沌青莲最大的那片莲叶之下,双眸微阖,似在入定。他掌心向上,那枚已与世界本源初步相融的莲子虚影,在缓缓旋转,与整个莲心界同呼吸。秩序、混沌、映照三道至高目光退去后留下的无形压力并未完全消散,而是化作三种极其淡薄、却无处不在的“势”,如同背景辐射,浸润着这方新天地。
秩序的“势”,冰冷精确,试图将山川走势、河流走向、乃至灵气运转,都纳入最有效率的模型。它使得苏婉的创世之力有时会不由自主地趋向构建最“合理”的对称图形,让林念源的音律不自觉带上机械般的精准节拍。
混沌的“势”,躁动不安,诱使着规则产生意料之外的“变数”。可能一片叶子突然违反时序枯黄,可能一处地脉毫无征兆地偏移,可能某个村民心中毫无由来地升起暴戾或绝望的念头,又在朴实愿力下迅速消弭。它带来混乱,也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机与可能。
映照的“势”,最为玄妙。它不参与,不干涉,只是如镜如影,将莲心界发生的一切,事无巨细地“映照”下来。这种映照本身,就带来一种无处不在的“被注视感”,虽无恶意,却让万物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、属于“观察对象”的疏离。
这三种“势”并非泾渭分明,它们彼此交织,相互影响,又与莲心界自行萌发的规则、苏婉等人的塑造之力、村民们的愿力混杂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复杂难言、动态平衡的“世界底色”。莲心界就在这微妙的平衡中,蹒跚而坚定地成长着。
日升月落(青莲光华幻化),寒暑交替(苏婉调理地气阴阳),转眼已是三年。
三年间,莲心界已初具规模。中央是巍峨擎天的混沌青莲,莲叶覆盖千里,莲心清辉照耀四方。青莲之下,百里沃野被开垦出来,屋舍俨然,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,被村民们命名为“青原”。青原之外,东有林念源以音律点化出的“回音林海”,西有苏婉塑造的、蕴含造化生机的“万壑灵山”,南有汇聚地脉灵气的“云梦大泽”,北有村民们在劳作中自然愿力凝结而成的、可稳固心神的“归乡丘陵”。
世界边缘,仍旧是混沌未明的状态,但在青莲清辉的照耀下,混沌缓慢退却,新的土地与规则在不断衍生。莲心界,像一个真正的婴儿,在汲取养分,缓缓长大。
这一日,刘云轩自定中醒来,眼中澄澈,倒映着整个莲心界的细微变化。他起身,信步走入青原。田野里,灵谷穗子沉甸甸,泛着玉质光泽。几个孩童在田埂追逐,不小心撞到一棵小树,小树竟发出“哎呀”一声稚嫩的痛呼,吓得孩童们呆立当场。老村长闻声赶来,见状哭笑不得,对着小树作揖道歉,小树摇晃枝叶,发出沙沙声,似在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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