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……不管此刻翻阅这份记录的你是谁,请允许我这个……呃,有点难以定义的存在,先做个交代。我本该是稗田阿一,那个为阎魔整理文书、记忆着诸多往事的御阿礼之子。但此刻,我的状态颇为微妙——阿一的生命之火已然熄灭,而承载着御阿礼使命的下一个存在,‘阿尔’,尚未降生。我就这样悬在生死的夹缝里,本该继续协助四季大人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公务。
然而,就在整理一份关于边界模糊化的卷宗时,毫无预兆地……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攫住了我!眼前发黑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紧接着,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直接在我混沌的意识深处炸响!
“桀桀桀……!”
那笑声,绝非人间所有,带着某种空洞的回响,像是骨头在摩擦,又像是夜枭在枯枝上的嘶鸣,听得人毛骨悚然,连灵魂都为之战栗。
“小丫头片子,”那声音带着戏谑又不容置疑的味道,“醒醒!给你派个活儿!”
我勉强凝聚心神,试图回应这份无礼的闯入:“……阁下是谁?意欲何为?此乃冥府重地……” 我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。
“少废话!”那声音粗暴地打断我,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塞进来一堆信息流,“喏,把这些东西记下来!简略记录下就行了!”
我被动地“看”了过去。涌来的信息光怪陆离……大多是关于星暝大人,以及与他相关的诸多存在于过去所经历的种种事件:辉夜姬与六难题、妖怪贤者大战、东国大结界的创立、与安倍晴明的纠葛……这些事件的脉络倒是清晰,细节也颇为详尽,仿佛亲历者娓娓道来。
但是! 混杂其中的某些字眼,却让我这个自诩通晓古今的御阿礼之子都困惑不已!
“公元”?这个划分年代的称谓,闻所未闻,完全不符合我所知的任何历法体系。 “if线”?这又是什么古怪的说法?是指某种虚幻的、未曾发生的可能性分支吗?
这感觉……就像是在一本精心编纂的史册里,猝不及防地混入了荒诞不经的戏言!我本能地感到抵触,这分明是真假参半、混淆视听的“伪史”!我试图拒绝这份强加的任务:
“阁下,恕难从命。如此混杂虚妄与真实的记录,不合规矩,更非我御阿礼之子的职责所在。请收回成命。” 我努力传递着明确的拒绝态度。
“哦?拒绝?”那个瘆人的声音非但没有恼怒,反而发出更为刺耳的怪笑,带着赤裸裸的威胁,“桀桀桀……小丫头,胆子不小嘛!不过嘛……” 它故意拖长了调子,字字句句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意识,“……你信不信,只要我乐意,以后你跟那位铁面无私的四季映姬打‘交道’的时候,无论你怎么引经据典、据理力争……都、别、想、再、赢、一、次?!永远只能乖乖听她‘说教’!”
我的意识猛地一颤!这威胁……精准地戳中了最深的敬畏!四季大人威严的目光和那根代表着“是非曲直”的悔悟棒,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那种被“道理”彻底压制、无从辩驳的无力感……光是想象一下就让我遍体生寒!
还没等我从这份恐惧中缓过神,那声音又抛出了一个更诡异的词: “还有哦,‘竹之花if线’……这名字,你听着就不觉得……特别‘亲切’,特别‘熟悉’吗?桀桀桀……”
“竹之花……if线……?” 我下意识地重复着这拗口的词组,试图理解它的含义。然而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攥紧了我!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强行唤醒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巨大的惶恐!这种感觉强烈到甚至盖过了对四季大人说教的恐惧,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、莫名的危机感让我几乎窒息。
“我答应!我答应您!请……请不要再说了!” 完全无法理解这股惶恐的根源,但在那声音的威胁和灵魂深处诡异悸动的双重夹击下,我的防线瞬间崩溃,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。抵抗的念头烟消云散,只剩下屈从的本能。
“这就对了嘛!乖~” 那声音满意地哼了一声,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连同那份诡异的悸动也消失了。
我如同虚脱一般,意识浑浑噩噩。刚才发生了什么?我好像……答应了记录什么?具体内容……咦?明明上一刻还清晰如画的事件细节,此刻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,只留下大片模糊的空白!我拼命回想,却只抓到一丝关于“星暝”、“异变”、“结界”的极淡印象,以及……一种强烈的、完成任务的紧迫感?真是怪事。
似乎是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下,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“书写”。我没有思考,纯粹是那被强行植入的任务在驱动着我的“笔”。文字如同流水般涌出,简略地记录下了那段真假交织的历史。更奇怪的是,这次记录的语言,并非往日那种庄重典雅的书面语,而是更为平实、接近日常交谈的口语……这显然也是那位神秘存在的“要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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