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光爷一脚踹翻了脚边上那只鎏金炭盆,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到穆彰阿的官袍上,烫出几个小洞。这位皇上气得嘴唇发紫,手指头抖得跟抽风似的:
“他娘的!英吉利那帮红毛鬼,敢在奏折里叫老子‘远东鞑靼君主’?老子祖上骑马射箭打天下的时候,他们还在树上摘果子呢!”
穆彰阿连滚带爬往前蹭,象牙笏板在金砖上划拉出杀猪似的动静:“万岁爷息怒啊!夷人那铁船邪门得很,咱们最威风的大船跟人家的放在一块儿,活像鸡蛋碰石头!”
“放屁!”道光帝抡起霁蓝釉茶盏就往柱子上砸,瓷片哗啦啦下雨似的:“去年禁烟的时候,你们个个喊打喊杀,现在真见了红毛鬼,倒学会当缩头乌龟了?”
这时候兵部尚书隆文“咚”地一脑袋磕在地上,额头上顿时见了红:“皇上!夷人的炮弹能在半空炸开花,咱们八旗子弟还没摸着人家衣角呢,就让人家轰成渣了!”
道光帝阴森森笑了:“照你们这意思,老子该学崇祯爷在煤山上吊?”他突然揪住穆彰阿的朝珠,勒得这老家伙直翻白眼:“你爷爷跟着圣祖爷打噶尔丹的时候,也这么窝囊?”
正说着呢,个小太监连滚带爬送上来份密折。道光帝瞥见“镇江失守”四个字,身子晃了晃,指甲在御案上抠出几道深沟。
“二十二年前老子登基,黄河清了三天!现在倒好,江河倒流,妖魔鬼怪都蹦跶出来了!”他“噌”地抽出墙上遏必隆宝刀:“传旨!把那个临阵脱逃的余步云——给老子剁了!他全家老小都发配宁古塔啃冻土豆去!”
穆彰阿扑上来抱住皇帝大腿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:“皇上三思啊!余步云闺女是太后指婚给怡亲王的……”
“通商?”道光帝把刀悬在穆彰阿帽顶上直哆嗦:“他们运来鸦片毒老子的百姓,再用炮舰逼老子咽下这口屎?”刀光一闪,“咔嚓”把旁边珐琅屏风劈成两半:“告诉沿海那帮饭桶,谁再丢一座城,直接提头来见!”
他喃喃自语:“乾隆爷那会儿,马戛尔尼献上蒸汽机,皇阿玛为啥要说‘天朝啥都有’?”突然扭头瞪着眼珠子:“你们谁见过会冒黑烟的船?谁能造出会开花的炮弹?”
死寂当中,十九岁的四皇子奕纬闯进来“噗通”跪倒:“皇阿玛!让儿臣带火器营去吴淞口!当年老祖宗能用弓箭破火器……”
“啪!”道光帝一耳光把儿子扇倒在地:“蠢货!人家炮弹能炸平整座山!”他哆嗦着扯下朝冠,突然把龙袖“刺啦”撕开,露出里头的补丁:“你们背地里叫老子‘补裆皇帝’是吧?老子省下的银子,不是让你们拿去孝敬红毛鬼的!”
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:“拟旨……让林则徐去镇海……告诉他……”声音突然带了哭腔:“老子……老子需要时间再造水师……”
雨声里混着钟响,道光帝抬头看着“中正仁和”的匾额,突然用手捂住眼睛:
“皇阿玛……您当年为啥要砸了那个地球仪啊……”
这天早朝,养心殿里烟雾缭绕——不是香火气,是道光爷的怒火快要掀屋顶了!
“废物!全都是废物!”道光帝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,“区区几个海外来的二流子,几艘破船,就把老子的水师揍得满地找牙?把老子的官都喂成了肥老鼠?每年几千万两白银哗啦啦往外流,换回来这些害人精?”
他恶狠狠地扫过底下那群鹌鹑似的军机大臣。这些平日里之乎者也的老学究,现在个个缩着脖子装死。
“说话啊!”道光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,震得茶碗乱跳,“当年老爹爹收拾和珅那个大贪官,为的啥?不就是想让咱们大清硬气起来吗?这才几年?怎么就烂到根子里了?啊?!”
有个白胡子老臣颤巍巍出列,正是穆彰阿:“皇上消消气……这都是小毛病,蛮夷不懂礼数,就知道赚钱……让沿海严查就是了……”
“小毛病?”道光帝直接喷他一脸唾沫星子,“穆彰阿!你摸摸良心说话!每年流出去的银子能堆成山!抽大烟抽得家破人亡的能填满黄河!这他妈叫小毛病?这是要咱们的命!”
这话跟刀子似的,直接把遮羞布捅破了。穆彰阿老脸涨成猪肝色,缩着脖子退回去了。
这时候,一个黑脸汉子大步出列,正是林则徐。他声音跟打雷似的:
“皇上圣明!鸦片这玩意已经把咱们掏空了!不要命地干不行了!这玩意不仅抢钱,还害人命,让当兵的都变成软脚虾!再这么下去,国都要亡了!让臣去广东,抓烟贩,毁鸦片,就是拼了这条命,也要给大清除了这个祸害!”
这话说得,跟黑夜里的闪电似的,把死气沉沉的朝堂都照亮了。
“好!好!林爱卿!”道光帝眼睛一亮,噌地站起来指着林则徐,“老子就知道,咱们大清还有带把的!准了!封你当钦差大臣,见官大一级!给老子往死里查!天塌下来老子给你顶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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