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堡礁的晨光透过海水织成淡金色的网。林深站在“探索者七号”的观测窗前,望着下方逐渐清晰的珊瑚礁群——曾经雪白的骨架间,此刻正浮动着星星点点的粉、橙、紫。那是他们投放的共生菌在起作用,白化的珊瑚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触须。
“苏晚,测序数据出来了吗?”林深对着通讯器说。
“来了!”苏晚的声音从实验室传来,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,“珊瑚虫体内的共生菌浓度达到预期值,线粒体活性提升了58%!更惊喜的是……本土的虫黄藻开始主动与外来菌融合了!”
陈默敲了敲控制台:“声呐显示,礁区鱼类数量增加了三倍。石斑鱼、小丑鱼,甚至连濒危的玳瑁都游过来了——它们在啄食新生的珊瑚虫,像在‘验收’成果。”
林深嘴角扬起。现实比数据更动人:透过舷窗,他能看见一群小丑鱼正穿梭在新生的珊瑚枝间,橙白相间的身体与粉色珊瑚交相辉映,像一幅会呼吸的油画。
“投放第七批共生菌。”林深按下操作键。机械臂将封装着发光菌的玻璃管推入水中,淡金色的菌丝在海流中舒展,像给珊瑚礁盖上了一层会发光的纱。
突然,观测屏上的生态参数曲线剧烈波动。苏晚的惊呼刺破宁静:“珊瑚虫触须收缩!虫黄藻的光合作用效率暴跌30%!”
林深凑近屏幕。显微镜画面里,原本和谐共生的菌丝与虫黄藻正在“拉扯”——外来菌的菌丝试图侵入虫黄藻的叶绿体,而虫黄藻则分泌出淡红色的酶,试图将外来菌包裹。
“是排异反应!”陈默调出基因比对图,“本土虫黄藻的基因序列里,有一段与深渊共生菌高度相似的区域,它们在……争夺主导权。”
林深想起导师的笔记:“生命从不会轻易分享家园。” 原来最精密的共生,也需要磨合。
“暂停投放!”林深下达指令,“苏晚,提取虫黄藻的酶样本,分析它们的‘防御机制’;陈默,调整共生菌的基因表达,弱化侵入性。”
深潜器悬停在礁区上方,林深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珊瑚虫,心里泛起涟漪——这不是失败,是生命在教人类“如何共生”。就像大堡礁的珊瑚用了数万年才学会与虫黄藻共存,人类的“帮忙”,也需要耐心。
三天后,调整后的共生菌再次投放。这次,林深特意加入了从深渊管虫体内提取的“调和因子”——那些能让管虫触须与发光菌和平共处的黏液蛋白。
“看!”苏晚指着显微镜,“虫黄藻开始吸收外来菌的营养物质了!它们的叶绿体在发光,像在说‘欢迎’。”
陈默的频谱分析仪上,珊瑚虫的生物电信号逐渐平稳,与外来菌的信号交织成一段柔和的波形。林深知道,这意味着两种生命找到了“对话”的方式。
当夜,大堡礁的海面泛起奇异的光。无数新生的珊瑚虫舒展触须,每根触须尖端都闪烁着淡蓝与金交织的光晕。林深站在甲板上,望着这片光海,突然听见潮汐般的声响——那是珊瑚虫吐触须的声音,是鱼类游弋的水流声,是深渊“星屑”在海面跳跃的轻响。
“它们在唱歌。”苏晚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,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,“生物声学分析显示,这些声音的频率与深渊基站的共振频率高度吻合。”
林深想起“预言图案”里的邀请:“来,一起守护。” 原来守护从不是单方面的给予,是生命与生命互相调整、互相适应的过程。就像此刻,人类的基因技术在倾听珊瑚的需求,深渊的共生菌在学习与本土生命共存。
一周后,“潮汐计划”大堡礁试点成功。珊瑚礁的白化率从67%降至21%,鱼类种群数量恢复至十年前水平。更令人振奋的是,科研团队在新生珊瑚中检测到一种全新的酶——它既能修复珊瑚骨骼,又能分解海水中的塑料微粒。
“这是深渊给我们的礼物。”周正举着检测报告,声音发颤,“不是现成的解决方案,是教会我们‘如何与自然协作’。”
林深却盯着一份新收到的深潜器录像。画面里,一只巨型章鱼状生物正用腕足轻抚新生珊瑚,它的发光腺分泌出与共生菌同频的光。陈默的生物信号分析显示,这只章鱼在“传递信息”——一段由次声波构成的图案:珊瑚、人类、章鱼,三种生命环绕着一颗发芽的种子。
“它在说‘我们是一家人’。”苏晚翻译道,“深渊的‘预言’从未结束,它一直在更新。”
当晚,全球“深渊共生”网络召开线上会议。林深站在投影前,身后是大堡礁的光海影像:“我们曾以为自己是地球的医生,现在才明白,我们是学生。深渊教给我们最重要的事,不是如何修复,而是如何倾听。”
屏幕里,各国代表纷纷点头。澳大利亚海洋研究所的负责人说:“我们已申请加入‘潮汐计划’,用同样的方法修复大堡礁东侧的珊瑚礁。” 太平洋岛国的代表举起手:“我们想用深渊菌修复退化的红树林,那里的招潮蟹也在白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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