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梦笙把日期记在笔记本上,夜里又去岷山瑶池见了母亲。雾气比上次更浓,母亲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,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线:"你真要这么做?"
"妈,她不能有事。"魏梦笙站在池边,冰冷的水汽打在脸上,"她要是走了,她儿子怎么办?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我?"
母亲沉默了很久,雾中的身影渐渐清晰:"罢了,你这性子,也不知道随谁。"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"这是瑶池的莲子,你遭难时带着,能少受点罪。"
布包入手温热,魏梦笙捏在手里,像握住了一团小小的火苗。
年后刚过元宵,赵姐就带着儿子出发了。她想起赵姐说过,寒假要带高三的赵磊去三亚放松几天,"那小子熬得太狠,得去吹吹海风"。
出发前她在库房转了一圈,把临期商品的清单塞给魏梦笙:"这礼拜的活儿我都标好了,你别太累。"她鬓角的银发卡换成了红色的,说是"讨个吉利","等我回来给你带椰子糖,芒果干"。
“那你生日不是也要在三亚过喽?”梦笙追问道。
“你不说我都忘了,刚好啊,还没在海边过过生日呢,等回来再补你和星遥吃蛋糕吧!”赵姐愉快的边说边伸手“拜拜”。
“注意安全!一路平安哦!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,旅途愉快。”梦笙也挥了挥手。
看着远去的背影,梦笙轻快的点了点头。
赵姐生日头一天晚上,魏梦笙把黄纸铺在书房的桌上,星遥趴在旁边写作业,台灯的光落在纸上,把"赵晓雅"三个字照得发亮。她咬破指尖时,女儿"呀"了一声:"妈妈你干啥?"
"写个平安符。"魏梦笙没敢给女儿说实话,她把血珠滴在字上,看着那抹红慢慢晕开,像极了赵姐工服的颜色。窗外的鞭炮声断断续续传来。她走到阳台,点燃打火机。火苗舔舐着黄纸,替劫符蜷曲、发黑,最后变成一小撮灰烬。替劫符烧起来的时候,纸灰打着旋往东南飘。风从阳台灌进来,灰烬被吹得四散,像一群黑色的蝴蝶。
魏梦笙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麻,像被冷冻库房的冷风吹着了那般,就在灰烬落地的瞬间,梦笙忽然觉得脖子一阵剧痛,像被人用冰锥狠狠扎了一下。她扶着栏杆站稳,眼前却一阵阵发黑,耳边响起嗡鸣,像有无数只蝉在叫。
魏梦笙是被星遥的哭声惊醒的。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,脖子动弹不得,稍微一动,就有撕裂般的疼痛。星遥蹲在她身边,小脸吓得煞白:"妈妈,你怎么了?"
她想说话,却发不出声音。她忍着痛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。救护车来的时候,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,忽然想起山隐居士说的"卧床修行三月"。原来这就是代价,还好。
检查结果出来,是急性颈椎间盘突出,需要立刻手术。医生的声音很冷静,签字的时候,魏梦笙的手抖得厉害,笔好几次从手里滑落。"医生,手术风险大不大?"星遥抓住医生的白大褂,像抓住救命稻草。
"风险肯定有,"医生推了推眼镜,"术后可能会有后遗症,比如手脚麻木,严重的话......可能瘫痪。"
星遥的脸瞬间没了血色。“没关系,星遥别怕,妈妈这是替劫的原因,不会有事的,别听医生吓你。”魏梦笙安慰着女儿,躺在病床上,看着天花板,心里却很平静。她摸了摸裤兜里的布包,母亲给的莲子还在,温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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