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的魂体没飘远,顺着走廊往前移。她"看见"6-7号车厢的连接处,几个乘务员正低声说着什么,脸色不太好看,其中一个用手指着前方,嘴唇动得很快,像是在说"不对劲"。她继续往前飘,穿过两节车厢,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冷——不是空调的凉,是带着金属锈味的寒意,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棱,扎得魂体发疼。
突然,一股尖锐的寒意刺进魂体。前方大约七八节车厢的位置,空气像被揉皱的纸,开始扭曲震颤。她听见金属摩擦的尖叫,不是车轮与铁轨的正常声响,而是带着崩裂感的撕裂声。紧接着,视野猛地倾斜,她"看见"最后几节车厢像被无形的手攥住,硬生生往前挤去,第三节车厢的尾部被折成了锐角,行李从破口处飞出来,像撒落的骰子。有乘客的惊叫声穿透了魂体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一种沉闷的、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在蔓延。
前方的空气开始微微震颤,不是火车正常行驶的颠簸,是那种压抑的、即将崩裂的震动。她"听见"铁轨发出异常的声响,不是"哐当哐当"的规律声,而是夹杂着摩擦的、断断续续的"咯吱"声,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磨牙。
"妈妈!妈妈!" 星遥的声音像根线,猛地把魏梦笙的魂体拽了回去。她浑身一哆嗦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T恤,刚才在魂体里"听"到的挤压声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。星遥举着空了的矿泉水瓶:"我渴了,还要吃那个饼干。"
魏梦笙接过瓶子的手在抖。她强迫自己看向走廊上方的列车时刻表,塑料牌上的红色数字晃得她眼晕。手指划过一个个站名,在"天津"那里停住——正点应该是16:49到站,停车8分钟。
魏梦笙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,手指死死攥着裤兜里的桃木牌。她抬头看向车厢连接处的电子钟:上午9点17分。离天津站还有七个多小时。
她抱着星遥坐回铺位,目光投向窗外。火车已经驶出了黄土高原,进入华北平原,窗外的景色换成了一望无际的麦田,绿得发亮,田埂上偶尔有几棵钻天杨,像站岗的士兵。远处的村庄冒出袅袅炊烟,拖拉机在田里慢悠悠地走,一切都平和得像幅画。
可魏梦笙忘不了魂体里的震动和寒意。她开始数着窗外的电线杆,一根、两根、三根......每过一个小站,就去看一眼时刻表:三门峡、洛阳、郑州......车到商丘时,她去餐车买了两个茶叶蛋和一盒盒饭,递给星遥,自己却没胃口吃。
"妈妈,你怎么不吃呀?"星遥舔着蛋壳上的卤汁。
"妈妈不饿。"魏梦笙摸了摸女儿的头,"星遥,要是等会儿妈妈说下车,我们就马上走,好不好?"
"为什么呀?"小姑娘的嘴立刻噘起来:"为什么呀?你说要给我买俄罗斯套娃的!你说鹭岛的海是灰绿色的,大连的海是蓝的......"
"因为......"魏梦笙想了想,"妈妈觉得,前面有更好玩的地方在等着我们。听话。"魏梦笙接着说"我们先去北京,看天安门升旗。你不是学过那篇《天安门广场》的课文吗?那里是比大海更重要的地方。"
星遥眨巴着眼睛,二年级的课本知识让她对"天安门"有种模糊的崇敬,可还是舍不得大海:"那......看完升旗还去大连吗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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