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?”魏梦笙的灵魂在颤抖,“什么答案?高血压能治好吗?沈沐辰他……”
母亲摇摇头,身影渐渐变得透明,又变回她那青鸟的样子:“有些答案,需要你自己去找。记住,别害怕孤独,因为孤独会让你更强大。”
青鸟消失在晨光里。魏梦笙的灵魂落回身体里,她猛地睁开眼睛,泪水已经湿透了枕巾。
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了。不是因为王慧的算计,也不是因为无处可去,而是因为母亲的指引,因为那个关于大海的梦。
收拾行李时,她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,那本母亲留下的蓝皮笔记本,还有沈沐辰送她的那只水晶兔子。兔子的耳朵上刻着小小的“辰”字,是他亲手刻的。
魏梦笙起身穿戴整齐回到医院,这个曾经母亲工作的地方,曾经是她出生的地方,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,心里五味杂陈。
“我真的要辞职了。”她听见自己说,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这个念头像种子,在心里疯长。父亲家的粮本早已没有她的位置,哥哥家的沙发垫永远潮乎乎的,王慧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像看眼中钉。更重要的是,当她在课本上看到“高血压需终身服药”几个字时,母亲临终前抽搐的脸总会浮现在眼前——她治不好母亲的病,也救不了那些在手术台上挣扎的产妇,留在医院还有什么意义?
魏梦笙想起昨天回父亲家拿书,听见谢春花在厨房跟她儿说:“那丫头总算要走了,省得浪费粮票。”父亲在一旁听着,什么也没说。
一切收拾妥当后,她特意带了母亲爱吃的东西去了趟墓地。傍晚的太阳把西天染成橘红色,魏梦笙骑着飞鸽自行车往西郊去,车铃叮铃铃响,却驱不散道旁老杨树的影子。墓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,母亲的墓碑前长了好些带刺的杂草,她蹲下来拔,页边尖刺扎破她的手指尖,生疼,草根带着干燥的沙土,凉丝丝的,尘土迷了她的眼,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知,不觉得手疼,不觉得眼涩。
“妈,我走了。”她摆好食物和水,声音有点哑,被风刮得七零八落,“去鹭岛,离你六千多公里呢,不过有大海。”
指尖划过碑上母亲的名字,石面冰凉没有一丝生气,倒是比家里的空气暖些。她想起母亲曾经拉着她的手说过“笙儿,做人别跟自己较劲”,可如今她较劲不过这满世界的冷。父亲眼里继母母子,哥哥姐姐们忙着自己的小家,沈沐辰那边……怕是也断了念想。
“你走了,家里没有我的位置了......”她吸了吸鼻子,把脸埋在膝盖上,肩膀轻轻抖着,“但我记得您说过,女孩子要坚强,人得自己站得住。”
风卷着草叶擦过墓碑,沙沙的响,像母亲从前拍她后背的声音。魏梦笙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土,最后看了眼碑上母亲的照片——还是穿着那件蓝色卡其布褂子,笑得温和。她知道这一去,往后想再踩着这满地的草来看看,不知是哪年哪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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