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牛山的晨雾还没散尽,隘口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。
秦狼的警戒队刚换岗,就看见二十多个身影蜷缩在巨石后面,衣衫褴褛得像挂在枝头的破布条,手里的竹棍磨得发亮,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。
“你们是啥人?” 秦狼的重剑往地上一顿,剑穗扫过沾着露水的野草。
最前面的汉子拄着根断锄,颤巍巍地抬起头,脸被晒得黝黑,嘴唇干裂起皮:“俺们是从南阳逃来的,袁绍的兵烧了村子…… 听说这儿有口饭吃,就想来投奔。”
他身后的人里,有抱着孩子的妇人,有拄着拐杖的老人,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,眼神怯生生的,像受惊的小鹿。
陈烬闻讯赶来时,新人们正蹲在地上,盯着警戒队手里的窝头直咽口水。
他让人把大家领到分粮点,孟瑶已经提着陶罐在那里等着了,罐子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,飘着淡淡的枣香
—— 这是用去年储存的红枣熬的,平时舍不得吃,都留着给伤员和老人。
“先吃饭。” 陈烬接过孟瑶递来的陶碗,却没往自己嘴里送,而是递给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。
孩子大概三岁,瘦得只剩皮包骨,看见粥碗就伸出小手去抓,妇人慌忙按住他,眼里含着泪:“谢谢…… 谢谢头领。”
分粮的时候,陈烬把自己的那份全倒进了新人们的陶罐里。
小米粥混着红枣的甜香在罐底晃荡,他拍了拍汉子的肩膀:“先垫垫肚子,有啥话吃完再说。”
秦狼见状,二话不说也把自己的粥倒了进去,粗声粗气地说:“老子不饿!” 孟瑶跟着效仿,她的碗里还有半个烤土豆,也一并放了进去。
社员们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似的,纷纷往新陶罐里添东西。
李狗子把刚分到的红薯放了进去,张佳庆塞了块自己烤的玉米饼,连石蛋都踮着脚,把怀里的野枣倒了进去。
最后,新人们的陶罐里堆得满满当当,有粥有薯,有饼有枣,冒着腾腾的热气。
“我们还没干活,咋能吃你们的粮?” 汉子捧着陶罐,手抖得厉害,眼泪 “啪嗒啪嗒” 掉在罐沿上,“俺们逃难的人,哪配吃这么好的东西……”
他身后的人也都红了眼,有个老婆婆抹着泪说:“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光景,给口吃的就感激不尽了,哪能让你们饿肚子。”
陈烬指着西边那片未开垦的荒地,那里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,却能看出土壤的肥沃:“你们看,粮在地里,也在心里。这山的土肥,只要肯弯腰流汗,就不愁长不出粮食。公社的粮仓,从来不是靠谁让出来的,是靠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 —— 你们肯伸手,它就永远装不满。”
新人们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汉,听完这话突然往地上一跪,露出满是老茧的手 —— 那是双铁匠的手,指关节粗大,掌心布满了烫伤的疤痕。
“俺叫王铁山,” 他哽咽着说,“别的不会,就会让铁听话。今晚俺就去修造坊,保证不让大家的锄头闲着!”
当晚,修造坊的灯亮到了后半夜。王铁山果然钻进了坊里,他没要张佳庆的指点,拿起断锄就开始敲打。
火星溅在他的手背上,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是把淬过火的铁刃往冷水里一浸,“滋啦” 一声,白汽里透着股韧劲儿。
天快亮时,他修好了五把断锄,锄刃磨得发亮,比新的还好用。张佳庆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,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哥,以后这修造坊,有你一半的地方。”
这边的温情还没散去,西边的隘口就来了不速之客。袁绍军的斥候摸了过来,骑着马在三十步外徘徊,时不时射出一支冷箭,落在公社的地界里,箭尾还系着块破布,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。
“娘的!这帮杂碎!” 秦狼气得拔剑就想冲出去,被陈烬一把拉住。“他们是在试探连弩的射程。”
陈烬眯着眼观察,斥候的马始终保持在三十步外 —— 那是连弩平射的极限距离,“他们算准了咱们的箭够不着,故意挑衅。”
他转身对张佳庆说:“把连弩架在树上试试。”
张佳庆愣了愣,随即明白了过来,赶紧带着人把改良过的连弩搬到老槐树上,用藤条固定在树杈上。“树梢比地面高两丈,射程能远出十步,” 陈烬指着斥候的方向,“他们能算准地面的距离,算不准树梢的风。”
秦狼按捺住性子,看着连弩手调整角度。当第三支挑衅的箭射过来时,陈烬突然喊:“放!”
竹箭带着破空的锐啸从树冠射出,角度比平射时更陡,像道青色的闪电,精准地穿透了斥候的箭囊,把里面的箭矢扎得稀烂。
斥候吓得惨叫一声,掉转马头就跑,连掉落的箭囊都没敢捡。
秦狼拍着大腿笑:“这招绝了!比老子的剑还准!”
陈烬却蹲在地上,用树枝画了个圈:“打仗就像种地,得顺着地势走。地要顺着坡耕,箭要顺着风射,硬碰硬的傻事,咱们不能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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