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离开秦淮河畔时,雨已经停了。夕阳穿透云层,给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辉,连带着车厢里的气氛都暖了几分。阿澈正给沈砚之包扎左臂的伤口,布条缠得歪歪扭扭,像条打了好几个结的蛇。
“轻点……你想勒断我的胳膊?”沈砚之龇牙咧嘴,看着他额角的汗珠,“你自己胳膊上的伤都没处理好,倒先操心起我来了。”
“先生的伤更重。”阿澈低头系紧布条,声音闷闷的,“都怪我,刚才不该分心的。”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沈砚之拍了拍他的手背,目光落在阿竹手里的紫檀木盒上,“把那半块莲纹佩拿来。”
阿竹赶紧递过木盒。沈砚之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,一朵完整的莲纹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。玉佩背面刻着四个小字,分别是“忠、勇、仁、义”——当年他们四人结拜时,师父亲手刻上去的,沈砚之是“义”,萧靖是“勇”,阿澈的师父林长风是“仁”,剩下的“忠”字,本该属于赵康。
“赵康的那块佩,估计早就被他扔了。”沈砚之摩挲着玉佩上的刻痕,“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‘忠义’二字。”
阿竹突然指着玉佩的缝隙:“这里好像夹着东西!”
沈砚之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出个卷成细条的纸团,展开一看,是半张泛黄的药方,上面只写着三味药:曼陀罗、牵机引、醉仙酿。
“这是……”阿澈皱眉,“用醉仙酿解牵机引?可牵机引是剧毒,怎么可能用酒解?”
“普通的醉仙酿当然不行,”沈砚之的目光沉了下去,“但萧靖藏的三十年陈酿里,有种特殊的酶,能中和牵机引的毒性。他当年研究这个,就是为了对付血楼的毒药。”
他突然想起周显被押走时说的话,心头一震:“周显说血楼主不是他,难道……”
话音未落,马车突然停了下来。老陈掀开车帘,脸色发白:“先生,前面被影阁的人拦住了,说是阁主亲自来了。”
沈砚之三人对视一眼,心里都升起一股不安。影阁阁主向来深居简出,连清理内奸都没露面,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
他们下了马车,见官道中央站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,面容清癯,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,正是影阁阁主。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护卫,个个气息沉稳,显然都是高手。
“沈先生,辛苦了。”阁主的声音温和,眼神却像淬了冰,“周显的事,多谢你了。”
“分内之事。”沈砚之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揣进怀里,“不知阁主亲自前来,有何吩咐?”
“听说你们找到了血楼拐卖人口的账本?”阁主的目光扫过阿澈手里的账本,“那东西关系重大,交给我吧。”
沈砚之挑眉:“账本理应交给影阁存档,不过我还没看完……”
“不必看了,”阁主打断他,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,“血楼的事,我会处理。你们把账本和人犯交出来,就可以回寒潭寺休整了。”
这话说得客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。阿澈攥紧了拳头,阿竹悄悄往沈砚之身后退了半步。
“人犯可以交给你,”沈砚之护住账本,“但账本我必须带走。这里面牵扯到北方军营,我怀疑……”
“怀疑什么?”阁主的眼神陡然变冷,“怀疑影阁和敌军勾结?”
他突然挥了挥手,身后的黑衣护卫瞬间围了上来,手里的长刀闪着寒光。
“阁主这是何意?”沈砚之拔出佩剑,“我们刚为影阁立下大功,你就是这么待功臣的?”
“功臣?”阁主冷笑一声,拐杖指向沈砚之怀里的玉佩,“拿着叛徒的信物,还敢说自己是功臣?周显都招了,是你和萧靖勾结,故意放出假消息,想颠覆影阁!”
这话完全是颠倒黑白。阿澈气得发抖:“你胡说!我师父就是被周显害死的,沈先生一直在查真相!”
“真相?”阁主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,“真相就是,萧靖当年就是血楼的楼主!他假意投靠影阁,就是为了窃取机密!”
沈砚之如遭雷击,手里的佩剑差点掉在地上:“你说什么?萧靖是血楼主?不可能!”
“怎么不可能?”阁主从怀里掏出封信,“这是萧靖写给敌军将领的密信,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。若不是周显无意中发现,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沈砚之接过信,见上面的字迹确实和萧靖的很像,但笔锋里少了几分萧靖特有的洒脱,多了些刻意的生硬。
“这是伪造的!”他肯定地说,“萧靖的‘靖’字最后一笔是带钩的,这里却是直的!”
“死到临头还嘴硬!”阁主厉声喝道,“拿下他们!”
黑衣护卫们立刻扑了上来。沈砚之将阿澈和阿竹护在身后,剑光如练,瞬间逼退三人。但对方人多势众,很快就将他们包围了。
“先生,怎么办?”阿竹边打边喊,手臂被划了道口子。
“往东边的竹林跑!”沈砚之喊道,同时将账本塞进阿澈怀里,“带着账本走,去找江南巡抚,他是林长风当年的部下,会信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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