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要喊,那黑影突然转身钻进巷口。
陈默眯起眼,看见巷尾停着顶青呢小轿,轿帘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半截绣着墨竹的衣袖——是影阁的标记。
“程姑娘,”陈默扯了扯她的衣袖,“加快些。”
程雪应了声,青骓马跑得更快了。
风灌进陈默的耳朵,他听见远处传来金吾卫的铜锣声,还有更轻的、像毒蛇吐信般的冷笑,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飘出来,混着晨雾钻进他的衣领:“民信?等那碑下的冤魂爬满金銮殿......”
(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柳如烟的绣鞋尖突然出现在巷口,她的指尖扣着腰间的柳叶刀,目光像淬了冰的剑,直勾勾盯着那顶青呢小轿。
)朱雀巷的青石板被马蹄踏得咚咚响,柳如烟的柳叶刀划破刺客后颈的筋脉时,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闷哼便软倒在地。
她蹲下身扯下刺客的灰布斗篷,露出张青肿的脸——左颊有块铜钱大的烫伤,正是影阁暗桩档案里断指老七的标记。
醒了?她指尖按在刺客人中,见对方睫毛颤了颤,反手抽出腰间的银丝软鞭,鞭梢缠上对方左手小指,说,谁让你们烧碑的?
老七突然咧嘴笑了,血沫从牙缝里渗出来:烧碑?
那是给你们送葬的纸钱。
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完了?
早就锈了——他突然剧烈咳嗽,喉咙里滚出咯咯的笑,锈到连金銮殿的砖缝里都爬满蛆虫!
柳如烟瞳孔微缩。
她的听心术已运转至第三重,指尖点在老七眉心,识海瞬间被黑雾笼罩。
那些黑雾里浮着支离破碎的画面:朱漆大门上贴着二字的牌匾,几十个官员跪在地上,面前是口正在熔化的铁锅,铁水淌在青砖上滋滋作响;为首的白须老者举着酒盏,声音像生锈的齿轮:宁亡于贵,不寄于众......宁亡于贵,不寄于众......
反民气同盟!柳如烟猛地收回手,额角渗出冷汗。
她记得三年前苏清漪推行民气制度时,曾在密折里提过,前朝覆灭前有群老臣立誓宁让权柄烂在贵族手里,也不交给草民,当时只当是野史,没想到......
老七突然剧烈抽搐,七窍渗出黑血。
柳如烟伸手探他鼻息,却摸到一片冰凉——他竟服了剧毒。
她攥紧柳叶刀转身,正撞上进巷的金吾卫统领,对方抱拳道:柳大人,城南又烧了两块碑,苏首辅让您速去......
去祖祠!柳如烟甩下一句话,足尖点地跃上屋檐。
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离开后,老七的尸体缓缓抬起右手,食指在青石板上划出道浅痕,又重重垂落——那痕迹,与户部库房墙上的暗纹分毫不差。
此时的祖祠地宫,沈归舟正用铜钥匙转动第三道石门。
他的手背上浮着青色血管,那是守碑人血脉觉醒的征兆。
三年前陈默离开宰相府时,曾将半块铜牌塞给他:若见地宫锁链动,便按古礼唤醒守誓石人。
石门一声开了,霉味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。
沈归舟借着火折子的光,看见十二尊石人立在两侧,他们的眼窝里填满了朱砂,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。
他颤抖着摸出铜牌,按在中央石人的眉心——那是陈默当年大婚时,被苏家长辈掷在火盆里的婚服残片所化。
执刀者若再出山,须以自身气运为祭。
石人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的闷雷。
沈归舟的手一抖,火折子掉在地上。
他看见最深处的锁链突然崩断,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地宫顶上的石屑簌簌落下。
等他手忙脚乱重新点燃火折子,却见铜牌背面裂开道细纹——那纹路,与陈默当年被烧的婚服焦痕,竟完全重合!
封门!沈归舟大喊着扑向石门,可那十二尊石人的眼窝突然喷出黑雾,他刚触到门闩,便被黑雾掀得撞在墙上。
等他再睁眼时,石门已缓缓闭合,石人重新闭上眼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
陈默是在子时惊醒的。
他怀里的木杖突然震动,像有条活物在杖身里窜动。
掀开被子的瞬间,他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——那是血浸过玄铁的味道,和当年宰相府后院那口废井里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推开门,赤月正挂在天上,把江面照得像摊凝固的血。
陈默扶着竹篱往江边走,木杖的震动越来越剧烈,几乎要从他掌心挣脱。
等他站在江滩上时,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他的倒影竟变了模样——不是如今的布衣老翁,而是个穿玄铁战甲、握重刀的年轻男子,肩甲上的龙纹正泛着幽光。
那影子缓缓转头,嘴唇开合。
陈默屏住呼吸,看见他无声说的两个字:归位。
......我知道了。陈默低声回应。
他感觉有股热流从脚底窜上心头,那是九阴真经返璞归真境才会有的内息。
木杖的震动突然停止,杖尖却泛起微光,这次的光不像从前那样转瞬即逝,而是稳稳地亮着,像团被风护着的火。
赤月渐渐西沉,陈默望着江对岸的方向——那里有座荒了十年的冷香宫废墟,当年他被苏家长辈羞辱后,就是在那里烧了婚服。
此刻,他突然想起,烧婚服时,有块碎布被风卷进了废墟的瓦砾堆里,这么多年过去,或许......
木杖的光映着他的脸,照出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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