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询问,没有愤怒,没有斥责,更像是一声确认,一声像是亲人的问询。于是这句话轻松的刺破了恰拉助强撑的冰冷外壳,露出了底下汹涌的、混乱不堪的内里。
恰拉助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他想回答“知道”,想说“为了真相”,想说“为了佐助”,但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,化作一声压抑的、几乎听不见的抽气。
他知道卡卡西是不同的,或许从一开始,他就看穿了自己一直掩饰的想法。所以现在才会平静的问出这句话,但却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他无所适从,甚至生出一种被看穿所有狼狈和挣扎的委屈。
他避开了卡卡西的视线,将脸微微侧向怀中依旧昏迷的佐助,算是一种无声的回答。
就在这时,两名根部成员已经按捺不住,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加速,手中淬毒的苦无划破空气,带着凌厉的杀意,直取恰拉助的要害!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,完全执行着“格杀勿论”的命令。
“小心!”鸣人惊恐地大喊。
自来也的术尚未完全发出。
卡卡西的眼神一凛,雷切的光芒暴涨,就要上前拦截。
然而,有人比他更快。
或者说,有人早已预料到这种搅局。
“呵。”一声轻蔑的低笑响起。
站在恰拉助身侧的宇智波带土,甚至连结印的动作都没有。他只是随意地、仿佛驱赶苍蝇般,朝着那两名冲来的根部成员的方向,轻轻抬了抬手指。
下一刻,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两名根部成员冲刺的身影骤然僵住,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。但他们并非被阻挡,而是他们身体中段——腰部的位置,空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剧烈的、肉眼可见的扭曲!
那不是忍术造成的破坏,而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折叠、撕裂产生的景象。他们的身体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,然后狠狠一拧!
“咔嚓——!”
令人牙酸的、骨骼和内脏被瞬间碾碎的怪异声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。
没有鲜血四溅,因为那部分身体连同血液,都在空间扭曲的瞬间被彻底吞噬,湮灭于无形的虚空之中。两名根部成员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以一种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,然后无力地摔落在地,只剩下残破的躯干和瞬间失去神采、透过面具孔洞凝固着惊骇的眼睛。
秒杀!
真正的、毫无反抗之力的秒杀!
整个过程快到极致,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。仅仅是一个抬手的动作,两名训练有素、实力不俗的根部精英,就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抹去。
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鸣人张大了嘴,脸上满是骇然。就连自来也和凯,眼神也凝重到了极点。这种诡异而强大的空间能力,超出了他们对常规忍术的认知。
卡卡西准备前冲的身影硬生生顿住,雷切的光芒在他手中明灭不定。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带土身上,那只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。这种空间能力……这种感觉……
带土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两具尸体一眼。他收回手指,转向卡卡西,漩涡面具的孔洞后,目光带着一种黏稠的、混合着恨意和某种扭曲快感的审视。
“碍事的老鼠清理掉了。”带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残忍,“现在,你们可以继续聊天了?卡卡西。”
那声“卡卡西”,叫得百转千回,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让卡卡西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与莫名的悸动。这个面具男……到底是谁?
而这血腥的一幕,面具男轻描淡写间剥夺生命的过程,感受到了那股纯粹而冰冷的毁灭意志。这就是他如今所处的世界,这就是他被迫合作的“同伴”。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让他抱着佐助的手臂都开始发冷。
就在这时,他怀中的佐助,睫毛颤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意识的回归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虚软,佐助的眼神最初是迷茫的,但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——逼近的木叶众人、带着面具的诡异男人、黑底红云的宇智波鼬、以及不远处那两具死状凄惨的根部尸体,还有……将他紧紧护在怀里,脸色苍白如纸、眼神里交织着痛苦和不易察觉的恐惧的恰拉助。
昏迷前的记忆碎片飞速组合——混乱,攻击,空间转换,面具男,对话……
回神的瞬间,佐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宇智波鼬,刻骨的仇恨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在心中翻涌,但他仍然记得恰拉助的话,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将视线转回到了恰拉助脸上。他看到了恰拉助眼中的一切——那深不见底的悲伤。
不需要任何解释,不需要任何询问。
世界上,如果说有谁一定不会背叛他宇智波佐助,那一定就是宇智波恰拉助。
从恰拉助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,在一次次试探、教导、保护和共享的秘密中,信任已然牢牢扎根。恰拉助来自那个他不敢想象的、拥有着温暖兄长的世界,恰拉助理解他对力量的渴望、对真相的执着、对宇智波鼬那复杂到极致的恨与……某种他不愿承认的、残存的依恋。他们是彼此在这个冰冷现实中,唯一能够完全理解对方痛苦和执念的同体,是超越了血缘的、灵魂的共生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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