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公元605年1月,洛阳】
时近岁末,凛冬的寒意虽依旧料峭,试图用冰冷的指尖触摸每个人的脖颈,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却早已自顾自地沸腾起来,仿佛一口烧得滚烫的巨大蒸锅。
那喧嚣热闹的迎新气氛如同腾腾热气,硬生生驱散了连日来盘踞在空气中的肃杀与紧张,只留下人间烟火的暖意。
比起往年略显沉闷的备年光景,今年的东都街头,活脱脱像个突然打开了百宝箱的魔术师,变出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、啧啧称奇的新鲜玩意儿。
在城隍庙旁的老槐树下,虽然天气寒冷,但那方寸之间的“战场”总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
一张粗糙的木制象棋盘搁在石墩上,刻着的“将、帅、兵、卒”已被摩挲得油光发亮。
对弈的一位是须发皆白、眯着眼睛捻着山羊胡的老者,另一位则是满脸通红、抓耳挠腮的壮年布贩。
“将军!抽车!”老者慢悠悠地落下棋子,语气带着几分得意。
“哎哟!我的车!悔一步悔一步,张大爷,就一步!”布贩急得直拍大腿,引得周围看客哄堂大笑。
旁边一个瘦小的伙计挤进来喊道:“王掌柜!您还下呢!您家娘子让我来催,铺子里来了大主顾要看布样,您再不去,今晚炕头怕是睡不成咯!”
布贩王掌柜这才恍然惊醒,懊恼地一推棋盘:“罢了罢了!今日算你老张头厉害!明日!明日再来战过!”说着慌慌张张挤出人群,还不忘回头喊:“那车明明该我吃的!你定是耍诈了!”又是一阵更大的笑声送他离去。
不远处的“忘忧茶肆”里,则是另一番景象。
几张桌子旁都摆放着炭炉,桌上的人手里捏着的不是茶盏,而是一沓沓印着精美人物花鸟图案的硬纸片——这新鲜物事,人们称之为“纸牌”。
“对子!哈哈,我又赢了!给钱给钱!”一个穿着绸衫、略显富态的中年商人笑得见牙不见眼,将手里的两张“金花”拍在桌上。
他对面的一个青衣文士懊恼地扔下手里的牌:“晦气!李老板,你今日手气也太旺了!莫非这新牌也认主不成?”
“刘夫子,承让承让!晚上东来顺涮锅子,我请!”
李老板一边乐呵呵地收着铜钱,一边说:“要说这纸牌可比掷骰子有意思多了,不光靠运气,还得讲点算计。伙计!再上一壶好茶,账算我的!”
跑堂的伙计高声应着,麻利地穿梭添水。
茶馆老板看着几乎人手一副纸牌的盛况,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也该进些货来卖,光卖茶水哪有这抽水来得快?
城东新辟的马球场和城西简易的足球场,则完全是年轻人的天下。
虽然天寒地冻,但挡不住这些儿郎们对它们的热情。
场上奔跑呼喝的身影个个热气腾腾,额角冒汗。
马球场上,几个显然是军中子弟的青年,骑着骏马,手持鞠杖,为了追逐一枚小小的木球而激烈争抢。
马蹄嘚嘚,溅起细碎的雪沫,鞠杖相交发出清脆的“啪嗒”声。
“这边!传过来!”一个红袍小将高声喊道,接到传球后,一个漂亮的俯身击球,木球划着弧线直窜球门。
“好球!”场边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喝彩。
几个穿着鲜艳冬裙、围着狐裘的官家小姐,也忍不住掩口轻笑,目光追随着那矫健的身影,低声交换着评论,脸颊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,泛起红晕。
城西的足球场则更接地气。
所谓球场,不过是一片踩实压平的雪地,两头各摆了两个竹筐做球门。
一群半大的小子和年轻的学徒工们,正追逐着一个用猪膀胱充气、外缝皮子的“球”,踢得不亦乐乎。
“二狗子!发什么呆!截住他!”一个剃了半月头型的少年猛地将球从对方脚下铲断,引得一片叫好和笑骂。
“嘿!看我的!”得球的那位带球猛冲几步,用力一蹴,那球却歪歪斜斜地飞出了“球门”老远,正好滚到一个卖炊饼的担子旁。
“小兔崽子!我的饼!”
老汉笑骂道,捡起差点砸到他的球扔了回去:“踢坏了我的家伙事,大爷我把你们押这儿赔!”
少年们嘻嘻哈哈地应着,场边的活力感染了路人,不少人都驻足观看,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几岁。
至于那些搭着简陋棚子、摆着几条长凳的说书场子,更是日日爆满。
虽然这些地方四处漏风,但架不住爱听的人多,这人一多,这棚子里立马热乎了起来。
只要花上两个铜钱,就能听上一段酣畅淋漓的故事。
只见那说书先生,五十上下年纪,穿着半旧长衫,醒木“啪”地一拍,顿时满场寂静。
“上回书说到,陛下雁门关外,面对突厥二十万铁骑,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!只见陛下举起那宝贝千里镜,朝敌阵这么一望……”
先生唾沫横飞,比划着手势,仿佛亲临其境。
听到紧张处,观众们屏息凝神,大气不敢出;听到陛下妙计频出,火炮轰鸣,突厥人仰马翻时,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;听到忠臣良将壮烈牺牲时,又不禁唏嘘感叹,甚至有那心软的老妇人偷偷抹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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