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清晨,山上渐渐化雪,倒春寒浸在云京城周围。
陈大郎早已起床,眼底带着些许血丝,显是昨夜未能安枕,但精神却异常的好,却毫无倦意,手里捏着一卷白笺,便急急向门外走去。
唐清欢与林傅盛睡至中午,陈大郎临走之时,早已吩咐后厨,好生招待二位。两人用过午饭后,去云京周围玩耍一番,待夜幕降至,才徐徐回了陈大郎的宅邸。
此时,陈大郎已经坐在正堂,见他俩回来,露出悦色道。
“二位可算回来了!你们且看,成了!”
一声‘哗啦’,将那卷卷轴在正堂乌木桌上铺开,手指点过其上几个朱笔圈画的位置。
“幽州三处,城东、城南、城西,皆是咽喉要地!地契、房契、雇工文书,一应俱全!”
他兴奋至极,朗朗开口道:“这沁香酥饼、唐小娘子的茶、还有林相公你那定琴居的佳酿,一并上货!”
唐清欢一时惊讶,就一天的工费,陈大郎将事务完成得妥帖。
“陈大哥,好迅速呀!何以如此之快?”
“早些时日不就给你书信,你回复说要开分号,我便想着幽州是好地处,故四处考察,恰巧这三地,当时就有铺子出租......”陈大郎开心的解释道。
“原来如此.....”
林傅盛拿起卷轴一旁的契书,细细看过。陈大郎做事果然滴水不漏,条款清晰,权责分明。他抬眼微微一笑:“陈大哥做事速度极快,让人来不及反应,就将事情置办妥当了。”
“嘿!钱财之事,讲究个落袋为安,哪容怠慢?”陈大郎搓着手,在炭火盆处落座。
“我已遣了得力人手先行赶往幽州打理。只是......那边属于蛮荒之地,不比云京繁华,更无江南温软,民风悍厉,官面上的手脚....也未必干净。咱们须得有些防备。”
唐清欢与林傅盛颔首,心中了然,这边境之地,商贸利润利厚,风险自然也更甚。
陈大郎叮嘱唐清欢,可飞鸽传书给卫城管事,可以发货至幽州。
半月之后,卫城茶货、酒酿一一送达幽州,而那边也快马传来第一封报喜信。
三店同开,生意竟是红火得出人意料。边境之城人流混杂,对江南来的沁香酥饼、茶叶、醇厚果酒、皆趋之若鹜,银钱如活水般涌来。
可这喜气未能持续几日,第二封信便带着风尘与急迫追到。
信是陈大郎心腹掌柜亲笔,字迹潦草,从字里行间透着股焦灼。
信中描述,先是街面上的地痞无赖,日日登门,索要‘平安钱’,言语粗鄙,态度嚣张。接着是掌管商税征收,货物查验的榷务司小官前来刁难,横挑鼻子竖挑眼,货品入库要翻检,售卖要停止,等复核后才能出售。别的货物还好,单单那沁香酥饼保鲜期一过,谁还敢要。
过分的是,连客人买了东西出门,都能被他们拦下盘查,找各种理由,比如货色不对等,动辄便要罚以巨款。明眼人一看即知,不过是变着法子的索贿敛财。
陈大郎在堂屋里气得来回踱步,锦缎袍袖甩得猎猎生风:“岂有此理!真当我陈大郎是泥捏的面塑的,任他们拿捏?”
这时,门外唐清欢夫妇敲响木门,他一时惊着站定,回神后走上前去开了门。
待他俩入座后,将幽州传来的信笺,递给二人看。
“二位,此事如何料理?莫非真要打点一番,破财消灾?强龙难压地头蛇啊!”陈大郎询问二人道。
唐清欢放下信笺,语气十分坚定道:“今日打点了这一处,明日便有十处闻着腥味围上来。这口子,决不能开。”
“那......”
“他们不是要查吗?”林傅盛忽然开口。
“让他们查.....账目、货品、往来文书,全部备齐,明面上,一丝错处都不能给他们抓住。他们要看,便陪他们看个彻底。”
陈大郎一愣:“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.....就不怕他们造假?”
唐清欢却唇角微扬,接过了话:“他们既要查,我们自然倾力配合。只是每一次查验,问了什么话,拿了什么东西,耽搁了多少生意,耗费了我们多少人力时辰......都需原原本本,一字不落,记下来才好。”
她看向陈大郎又道:“陈大哥,你在幽州的人手里,可有笔墨伶俐,胆大却又心细如发之人?”
陈大郎眼睛骤然一亮,抚掌大笑:“有!自然有!我这就传信回去!”
于是,幽州那边的风向陡然一变。
榷务司那位姓王的判官再来时,掌柜不仅不推拒,反而笑脸相迎,热茶奉上,账本单据一箱箱抬出,任其翻阅。
只是旁边坐着个瘦削的账房先生,始终低着头,不停写字,偶尔还谦卑地问一句:“王大人,您方才说这批货的产地文书似乎有些模糊,具体是何处存疑?小的记下,也好日后请教东家,加以整改。”
王判官被问得不耐,挥手斥退,账房便乖乖闭嘴,笔下却唰唰不停,记得愈发详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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