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娟给了三人红薯：“拿去吃吧。”
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发走他们，没想到三个孩子狼吞虎咽吃完红薯。
并没有要走的意思，反而嚎的更大声，吸引来不少人凑过来看热闹。
“这什么情况？孩子怎么跪在地上？”
“哎呀，看着好可怜。”
同情弱者，是大家的第一反应。
有人认出这是炊事班老刘家的孩子。
“他们跪在宋营长家门口干啥？”
“不会是老刘得罪宋营长了吧？”
宋娟道：“没有的事，你们别胡说八道，小心我找政委。”
沈婉君道：“娟儿，你去老刘家看看，叫他们家长过来。”
孩子还小，分不清是非黑白。
她们上门要吃的还说的过去，但一开口就提到蜂窝煤，肯定是家里人指使。
黄亚道：“肯定是上次偷蜂煤没得逞，这次又出新招了呗。”
人啊，就是不能太善良。
要他说，上次就应该叫老刘过来赔礼道歉。
毕竟，当时他可是当场抓住了那小女娃。
沈婉君问：“老刘家吃不起饭吗？不应该吧？”
他是炊事员，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他。
这年头，凡是跟吃食沾边的工作，都是香饽饽。
宋娟很快回来，身后跟着一个老太太。
“嫂子，老刘不在，这是老刘他妈。”
都在一个大院，沈婉君认识她。
沈婉君站起身礼貌道：“崔奶奶，这是您孙女吧？”
“她们忽然跪在地上要蜂窝煤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您带她们回去吧。”
崔老太精明的眼神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三个孙女身上。
啪啪啪——
三个巴掌落下，女孩们捂脸大哭。
“呜呜呜，我们要蜂窝煤，没有蜂窝煤就没饭吃，要饿死。”
“呜呜呜，我们不要饿死。”
“求求你们了，行行好，可怜可怜我们吧。”
三人像是被训练好的，边哭边说台词。
崔老太微微点头，表示赞赏。
三女娃眼里闪过欣喜，哭得更大声更起劲。
崔老太转头看着沈婉君一脸为难：“沈同志，不是我不想带她们回去。”
实在是她也没辙了。
宋战指了指院子道：“蜂窝煤没有多少了，你们要是买的话，我可以考虑卖你们一些。”
崔老太一听要花钱，眉头皱成丑橘。
“宋营长，你是大营长，一个月发那么多工资，何必跟我一个老婆子斤斤计较。”
“你送我几块，又能咋？”
好么，先是偷，现在又张口要，崔老太脸皮真够厚的。
“你前几天指使你孙女来偷煤，现在又想白拿，你还是不是人？”
宋娟叉腰怒骂：“有你这么当奶奶的吗？看给孩子饿成啥样了。”
“你儿子又不是不赚钱，惦记别人的东西，算什么本事？”
宋战招了招手，在外面想赶走众人的张宽，屁颠颠跑进来。
“营长，你找我。”
宋战交代了些什么，张宽飞快跑了出去。
“家里没煤，怎么开火怎么做饭？我孙女要是饿死了，就怪你们。”
“你们见死不救，屯着大批的煤不给别人用。”
“在旧社会，你们就是大地主，是资本做派，是要被拉去枪毙的。”
崔奶奶对这场面一点不怵，大帽子一顶顶往宋战头上扣。
她环顾四周道：“大家伙给评评理，我说的对不对？”
之前买到蜂窝煤的人家，不好对沈婉君落井下石。
还有一些嫉妒心上头，开口道：“对啊，凭什么我们大家都没有煤烧，他们还有空烤红薯。”
“这不是资本做派是什么？”
崔奶奶越说越激动，表演渐入佳境。
宋娟还想跟她对骂，被沈婉君拦住：“别理她。”
“妈，你又搞啥幺蛾子呢？”张宽带着老刘姗姗来迟。
“走走走，回家，丢死人了。”
老刘很没面子，伸手将地上三丫头拽起来。
三丫头本来已经站起来，对上崔奶奶吃人的眼神，吓得腿一软，重新跪了下去。
嘴里继续念叨刚才的台词。
老刘伸手去拽崔奶奶，被她一把躲开。
她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拍手大叫，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。
“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，资本家压迫老百姓，没人管哪。”
“人家过好日子，我们连煤球都用不起。”
“宋营长，沈同志，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?”
沈婉君咬牙，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。
人群议论纷纷，有人道：“沈同志，反正你家还有很多，你就给他们点吧。”
“对啊，你就当做好事了，看给人家逼的。”
崔奶奶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老刘黑着脸去拽她，她爬起来直接跪在大门口。
三个孙女见状，也纷纷跪地磕头。
“宋营长，沈同志，求你们给我们留条活路吧。”
郝政委和周兰闻声赶来，两人拉着崔老太道：“同志你先起来，有困难找组织，组织肯定能帮你解决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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