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五的婚没有离成。
他连结婚证都没有。
郭平得知这个乌龙事儿的前因后果,哈哈一笑,又搬回了下三条胡同。
杨远逊如愿以偿,连买带修花足了二百块儿大洋。
对杨远信来说,反倒是老丈人的房子不好整。
李水仙娘家老宅的现任房主,死活联系不上,里面就住了个看门的老家儿人。
耳聋眼花,当不了家。
于是李宝根儿就顺顺当当的在姑姑家住过了立秋,又赶上了要过中秋。
跟着胡同里的人家也算混了个脸熟。
小伙子为人热情,街坊邻居什么事儿招呼一声也愿意搭把手。
就连最苛刻的郭大厨家媳妇,也只能别别扭扭的嘀咕一句:“白瞎个大高个儿了,靠着姑姑,哪辈子能娶上媳妇!”
李宝根跟杨福安两个小光棍天天厮混在一起还挺开心。
杨福平天天听见宝根儿跟他弟弟嘀嘀咕咕:“种地一点儿也不好玩儿,麦芒、豆虫、蚜虫、夏天晒冬天冷,春天拔草秋天抢收。
我爷爷你姥爷,非得让家里人都下地干活,也就我哥那个死心眼儿,让干啥干啥,我就不一样了。
我就天天磨洋工,这不我姑一去信,全家人都乐意让我过来!
还是城里长见识,我觉着以后我最少也能当个账房!”
福平扭头一边儿乐去,这俩人能说到一块儿,估计智商也差不了几岁。
李水仙觉着孩子来了挺长时间没回过家,于是交代给他一个光荣的任务:“中秋节礼,我就不往回送了,你姑父给雇辆车,你捎上东西,正好回家呆两天去!”
李宝根万分不舍,告别了挺对脾气的小伙伴儿福安。
他白天走,晚上,林老师就敲响了杨福平家的门。
开门一看,林老师手上还提了两盒点心。
杨福平接过后,把人径直领进了堂屋,还举着点心跟他爹说:“林叔忒客气了,上咱们家还带着礼呢!”
林老师笑出几颗大白牙:“那是给你的嘛,那是给孩子的。别人给送的几盒正明斋的玫瑰饼。
我家里留了两盒,也尝了两口,又香又甜还不腻口儿。
石头跟红妞指定爱吃,福平,你可别偷吃啊!”
杨福平乐乐呵呵的:“嘿,我光听说他们家的蜜供打同治年都有名气,还真一口没尝过呢,不行,我一会儿得先尝尝。
孩子们吃的日子在后头呢,不得当爹娘的受受累,先尝个咸淡嘛。”
闲聊了两句,林老师说出了来意:“这不是最近钱毛的太厉害了,连大学的教授都受不了在报纸上抗议呢。
学校发的月俸,不够果腹。
政府决定,各单位要按月配发一批粮食。
我们学校肯定是轮到最后一波了。
年级挺多老师找上我,想这能不能定期的买点儿粮食。
这不我今儿就过来问问,福平,你们粮店能接这活儿吗?”
杨福平咂么下嘴,先问下规模:“多少人?一个月能买多少?”
林老师心里都打好了腹稿:“三十多个人,要的有多又少,平均下来,一个人能有百十斤玉米面儿就行。不过要是政府配发的那部分减量,这数可能还会往上涨。
要是真能供的话,我每月给你个总数,到会儿我们自己分。”
这量,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,也算上一宗小买卖了。
杨福平觉着问题不大,但是话没说满:“我跟东家说一声,看看价儿怎么定,货怎么送。
都是家门口的学校,街坊邻居处着,应该没啥大问题。
明儿问完了晚上回来跟你回信儿!”
林老师得了句准话儿,没有多待就告辞了。
杨福平关完门刚回来,两盒点心就被拆开了一盒。
给他气笑了:“晚上没吃饱?要睡觉了吃上了,也不怕积住喽!”
回答他的是福安给塞嘴里的一块儿玫瑰饼:“哥,林老师没说瞎话,真的又香又甜,好吃!”
李水仙给红妞擦脸上的渣渣:“没事儿,我看着呢,积不住,一人一小块儿,吃完了去漱漱口。
哎,这些老铺子,动不动关门,动不动歇业,我尝着可没你小时候好吃了!”
一人一口点心咽了下去,给刘翠芬单独留了一块儿扣在盘子里,交代俩孩子:“这是给你们娘的,别偷吃啊!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去吧!”
打发走俩孩子,杨福平问他爹:“林老师刚刚说的,大学教授不够吃?
真有这事儿?”
杨远信定期还会买点儿旧报纸,闻言肯定道:“可不是么,报纸上都说了,燕园的教授,月薪四百万,不够吃饱饭。法币掉价儿太快了,变相的不就等于减薪嘛?
不过这事儿离咱们太远了,听听得了。”
(1947年9月28日,大学教授顾颉刚先生的一则日记中写道:“理一次发,两万元矣,实四毛也。”此刻,理一次发的价格已为法币元,实为战前币值0.4元,二者比率已达1:!法币未贬值前,法币与银圆1:1等值。物价涨幅,可见一斑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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