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彬将岳芸轻轻放进副驾驶座时,她的手指还攥着他袖口的布料,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枯叶。
夜凉透了,他扯过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,指尖触到她手腕时,惊觉那温度比车座上的金属扶手还凉。
"元彬..."岳芸的声音细若游丝,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淡青的影子,"你...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?"
他喉结动了动,终究还是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头纱。
头纱上的珍珠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,像沾了水的星子。"《九幽冥胎录》里说,魔胎成形时会吞尽母体三魂七魄。"他望着挡风玻璃外摇晃的树影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,"最多...还有七日。"
岳芸的瞳孔微微收缩,却没有哭。
她甚至扯出个极淡的笑,手指慢慢抚过他手背:"我就知道...那天在玉清观,你翻书时手在抖。"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指尖猛地收紧,"何香...她刚才看我的眼神..."
"她没误会。"元彬脱口而出,却见岳芸摇头,发间的头纱跟着轻颤。
"你说谎。"她的声音更轻了,"她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能感觉到她心里在疼。"她仰起脸,额角的碎发被车载空调吹得乱了,"你帮我给她发个消息好不好?
就说...就说我和你真的只是朋友,说我羡慕她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..."
元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何香在夜市摊举着烤鱿鱼追着他跑的模样,想起岳芸总在何香生日时偷偷往她包里塞手工饼干——这两个姑娘,连吃醋都要替对方留体面。
"好。"他掏出手机,对着聊天框盯了十分钟,最终只发了张岳芸睡着的照片,配文:她病了,醒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。
岳芸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,像在安抚一只困兽:"你别太自责...这魔胎是我自己选的。"她顿了顿,"那天在乱葬岗,那只鬼婴要吃小珑珑...我总不能看着孩子死。"
元彬的呼吸突然滞住。
他想起半个月前接到的求助电话,想起岳芸浑身是血冲进怨气冲天的乱葬岗,想起她怀里那个被鬼婴啃掉半只耳朵的小女孩——原来魔胎不是意外,是她用自己命换的。
"你傻不傻?"他声音发颤,"你知不知道那鬼婴是千年阴物..."
"可小珑珑才三岁啊。"岳芸闭了闭眼,睫毛上凝着水光,"她妈妈在工地摔断了腿,爸爸在外地打工...我要是不救她..."
车载音响突然响了,是江瑜的来电。
元彬抹了把脸接起来,那边的声音冷得像冰碴:"地址发我。"
半小时后,元彬抱着岳芸推开江瑜的公寓门。
玄关的暖光下,江瑜正抱着臂靠在墙上,发梢还滴着水,显然是刚从实验室赶回来。
她盯着岳芸后颈那道青痕,瞳孔骤缩,伸手要接人时,却又猛地收回手,转身进了卧室。
元彬把岳芸放在床上,江瑜已经翻出医药箱,动作利落地剪开她裙摆的碎布。
岳芸后背上布满青紫色的纹路,像条盘着的蛇。
江瑜的手指在那些纹路上游走,突然重重掐了下元彬手背:"你不是说能护住她?"
元彬没说话。
江瑜的指甲几乎要掐出血,他却觉得这样的疼反而让脑子清醒些——毕竟比起岳芸身上的痛,这点算什么?
"出去。"江瑜突然说,低头替岳芸盖好被子,"我给她施针,你在这儿碍事。"
元彬退到客厅,听见卧室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呻吟。
他蹲在玄关,盯着自己沾了岳芸血迹的鞋尖,手机在裤袋里震动,是徐娇娇的消息:"人在哪?"
他回了地址,五分钟后,门被撞开。
徐娇娇穿着警服,发梢还沾着雨水,显然是从局里直接赶过来的。
她一眼看见沙发上元彬染血的外套,冲过去揪住他衣领:"你知不知道岳芸今天该结婚?
你知不知道她未婚夫在教堂等了她三小时?"
元彬被她扯得撞在墙上,却连躲都没躲。
徐娇娇的眼泪砸在他脸上,混着雨水:"她昨天还在挑喜糖盒子,说要选草莓味的,说何香吃了肯定会笑...你倒好,把她弄成这样!"
"够了。"元彬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。
"不够!"徐娇娇扬起手,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炸响,"你就是个灾星!
跟你有关系的人没一个好过的!"
元彬的脸偏到一边,耳尖嗡嗡作响。
他突然抓住徐娇娇的手腕,指节捏得发白:"上车。"
"你疯了?"
"上车!"他吼得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,眼眶红得像要渗血,"我现在需要找个能喘气的地方,你要么跟我走,要么现在就铐我。"
徐娇娇被他眼里的疯狂镇住了,沉默着跟着上了车。
竹江大堤的夜风卷着江水的腥气灌进车窗。
元彬把车停在观景台,熄了火,整个人瘫在座椅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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