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望一切顺利。”
花矢再次坐回座椅，双手捧着余温尚在的茶杯，静静等待着。
亚伯拉罕和维克托早已召集小院的众人，在另一幢小楼内，商议是否和财团合作。
方舟的会议室里，六十多名反叛军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。
室内灯光依旧昏黄，人们的光影被投射在墙面上，仿佛一张大网，笼罩着会议桌中心的亚伯拉罕，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郑重。
年轻的福尔德靠在斑驳的墙面上，暗暗记录下每个人的反应。
“我不信任财团！”
其中一人率先表明立场：“星卫军要对我们赶尽杀绝，万一财团用‘合作’让我们自投罗网怎么办？”
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星卫军迟早会搜查到这里，那群疯子已经将驻地指挥官激怒了，现在我们走投无路了。”另一人持不同看法。
难道情况还能变得更糟吗？
小沙迦偷偷溜进会议室，她轻轻反驳：“那个姐姐看起来是个好人。”
“好人？”不知道谁冷笑一声。
亚伯拉罕见众人仍旧保持质疑，无奈看向维克托。
“别看我，老伙计，我一向不做决定，只跟着你走。”维克托垂目养神，抱臂靠在椅子里。
亚伯拉罕环视一圈，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墙角的青年身上：“夜莺，你怎么说？”
“我父母精神暴动前，联邦也承诺过‘净化’，可是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——”青年说。
被称作“夜莺”的青年正是福尔德，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经麻木，耸耸肩，带上疏离的笑容：“最差不过是被星卫军的粒子枪结束生命，你们怕什么？”
房间内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知道，9岁的福尔德亲眼目睹星卫军枪决他的父母，仅仅因为他们的污染值突破居民红线，既无力承担净化信用点，又不愿被放逐到边缘星。
“夜莺，不怕，沙迦给你糖吃。”
小沙迦从地下艰难爬出人堆，来到福尔德身边，将手中仅剩的一小半灰色糖果放在青年的手心。
这颗灰色糖果——维克托感受不到，亚伯拉罕感受不到，但福尔德身为方舟唯一的高阶向导，他感受到了。
福尔德轻抚小沙迦的脑袋，轻声问：“哪来的？”
小沙迦回答：“那个姐姐给我的。”
“夜莺，你和我们不同，至少你和孩子们还有未来。”亚伯拉罕叹息。
他眉间的竖纹变得更深，低咳两声，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，继续说：“现在财团的这份承诺，就由你们亲自去确认吧。”
“如果蜂巢有半点问题……”
福尔德绷紧了下颚，他曾无数次梦到年幼出逃的那一夜——
父母是如何倒在血泊中，自己又是如何狼狈地四处逃窜，最后被亚伯拉罕收留。
“我们就继续当老鼠，”维克托双臂环抱，机械义肢在灯光下反着寒光，“反正也习惯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，最重要的是孩子们。”这句话从人群里传出，立刻得到所有人的附和。
“是啊，育婴室的那些婴儿不能被联邦发现，她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，就有权活下去！”玛莎声音坚定。
人群中一个半身佝偻的老人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，声音嘶哑：“联邦说他们是‘废料’，可小沙迦她们从来是那么懂事听话。”
“我们撑了这么多年，不就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未来吗？”亚伯拉罕说。
“我同意让夜莺去蜂巢！”玛莎说。
“对！为了孩子们！”
“至少…至少让他们有机会长大…”
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狭小的会议室内回荡。
福尔德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，他们有人连精神舒缓剂都不舍得用，却能将仅有的公民信用点贡献给方舟。
她们有些人明明已经被精神污染折磨得想要放弃，却还在坚持打扫小院、晾洗育婴室的床单尿布，每天给孩子们编故事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们的错。”小沙迦隐隐明白了什么，她们似乎再一次成为了大家的负担。
亚伯拉罕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温和，他说：“不是你们的错，是这个世界病了。”
“小沙迦，别怕，身体的伤疤将是你的第一个故事。”福尔德将小沙迦抱起来，将糖果喂给女孩。
他看向众人：“我去，我去看看这个财团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竟然会直接上门找上我们。”
福尔德将怀里的沙迦交给身边的人，转身出了会议室，一路来到花矢所在的房间，他轻敲三下房门，才走进室内。
“你好，我是夜莺，方舟派我来和你谈谈，我们需要确认财团的承诺是否能够兑现。”他带上工作时的假笑。
“是你——”熟悉的面孔和声音，花矢一瞬间就认出眼前的青年，正是前几次出现在深空精坊的年轻店员。
“是的，又见面了，小客人。”福尔德微笑。
花矢打开光脑，在三人通讯里确认一切就绪后，起身走向青年，她说：
“目前蜂巢最顶层的空堡已经搭建好了，你们随时可以搬过去，商铺后方有居住空间，足够容纳200人生活。”
花矢问道：“阮阮赠予的医疗设备现在也打包好了，正要运过去，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？”
“如果不麻烦的话，今天能有个结果是最好的。”福尔德比了个请的手势。
两人商定好细节，花矢在福尔德的带领下，来到飞行器最初停靠的位置，将定位发给瓦西里，他们便在原地等待着。
期间，花矢不着痕迹地打开三人通讯界面——
?方舟派了一位代表验货，大家准备的如何？?花矢输入。
?确认过了，蜂巢顶层的空堡并未租售出去，我准备整层预留给方舟。和C7星反叛军交易的骨粉武器会继续，维克托必须在财团任职。?瓦西里。
?繁育中心里，那些残疾婴儿的抚养权，母亲答应会亲自说服指挥官交给财团，抚养残疾幼崽的这部分资金会直接从卓娅基金扣除。?瓦西里。
?提前说明，不论分化结果如何，他们至少要和财团签订十年的任职协议。?瓦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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