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木弓护持的绿意还在暗格弥漫,考古队穿过殉葬坑时,地面突然发出“轰隆”的巨响。数百根青铜矛从坑底破土而出,矛尖泛着血光,组成密不透风的阵形,像片会移动的金属森林。最前排的矛尖带着呼啸的风声,竟直接刺穿了玄诚子的法衣,划破他的肩头,血珠刚渗出就被矛尖吸走,法衣上的符文像被火燎过,成片褪色——这是被“破法煞”催动的凶阵,本该“卫王陵,慑盗墓”的矛阵,此刻成了专克法器的利刃,刺得越猛,破法之力越强,被矛阵围住的队员突然发现,身上的护身符、辟邪玉全都失去了光泽,像被抽走了灵气的石头,连玄诚子的镇阵符都被矛尖挑碎,符纸在矛阵中化作齑粉,连一丝灵力都没留下。
“是‘万矛破法阵’!”玄诚子捏诀的手指在颤抖,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被矛尖的煞气吞噬,罗盘指针在“破”位疯狂倒转,针身已出现缺口,像被矛尖刺过,“这些矛是用战死士兵的兵器熔铸的,每根都沾着修士的血,煞气凝成了‘克法灵’,矛阵的‘凶性’专破法器!它把‘守护’变成了‘屠戮’,你用法力越强,矛阵刺得越急,最后连你的丹田都会被矛尖洞穿,变成没有灵力的废人;你退避,矛阵会像活物般收缩,把你们挤成肉泥;你用凡器挡,矛尖会射出‘破甲煞’,连精钢都能刺穿!”
话音未落,被矛尖划伤的年轻队员突然惨叫。他胸前的玉佩(祖传的辟邪玉)已裂成两半,伤口处的血不是红的,是黑的,像被墨汁染过,顺着血流向心脏,所过之处,皮肤下的血管都变成了紫黑色。他家祖上是云游道士,就是在探一座古墓时,被突然冒出的矛阵刺穿了法衣,最后灵力尽散而亡,临终前在日记里写“遇万矛阵,弃法用拙,方有生机”,此刻这诅咒在他身上复刻,连矛阵的影子都带着煞气,在地上投下无数扭曲的爪痕,像在嘲笑“还在用灵力的蠢货”。
“这阵破的是‘依赖’!”玄诚子突然撕碎自己的法衣,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,“你越信法器,它破得越狠!破法本是‘克’,现在成了‘诛’,执迷越深,死得越惨!”
李长生的目光落在队员脚边的半截扁担上,是根枣木扁担,被磨得发亮——是他祖父挑柴用的,说“扁担不欺人,你对它实,它就对你稳,比啥护身符都靠谱”。他突然想起三奶奶总在院里放着根桑木扁担,两头包着铁皮,说“这扁担挑过粮、担过柴、救过人,沾够了人气,邪祟不沾,法术再高,不如实在力气”,她从不信那些“花里胡哨的法衣”,说“粗布衣挡寒,实在人挡煞,心里踏实,比啥符文都管用”,有次村里来了个卖“法器”的骗子,她拿起扁担就打,说“这些破铜烂铁,不如我这挑水的扁担实在”,那骗子的“法器”在扁担下碎成了渣。
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套,解开时露出根旧扁担——是老枣木的,中间弯出个舒服的弧度,是三爷爷挑了三十年压出来的,说“这叫顺劲,省力气,也养扁担”;扁担两头缠着厚厚的布条,是三奶奶怕磨肩特意缝的,说“布要厚,心要实,虚头巴脑的东西不顶用”;布套里还裹着块磨盘碎片,是三奶奶压咸菜用的,说“石能镇煞,木能养气,两样凑齐,比法衣靠谱”,散发着木头的腥气混着汗水的咸香,显然是他家用了一辈子、扛了无数重担的“踏实物”,扁担缝里还卡着点泥土,是挑田埂时沾的,带着烟火气。
“矛阵太锐,专克虚浮的法,才被破法煞钻了空子。”李长生扛起枣木扁担,对着那片刺来的矛林,猛地横在身前——扁担的弧度正好卡住最先刺来的三根矛尖,发出“铛”的脆响,竟没被刺穿。
“咔嚓——”
带着泥土气的枣木刚与矛尖相撞,泛着血光的矛尖突然像被冻住的冰,“簌簌”褪去煞气,最前排的三根矛竟从中间裂开,断裂处渗出黑色的汁液,滴在地上冒起白烟。年轻队员伤口处的黑血突然止住,紫黑色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,玄诚子也感觉到丹田的压迫感消失了,法衣上褪色的符文竟重新亮起,只是不再依赖灵力,而是沾了点扁担上的泥土气。
“这扁担…靠的是‘实’,不是‘法’?”玄诚子愣住了,看着裂开的矛尖,那断口处竟长出细小的嫩芽,是被“踏实气”催生的,比任何镇阵符都有力量,连殉葬坑里的破法气都散了。
李长生没说话,只是用扁担推着矛尖往后顶,动作不快,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劲,像他祖父挑柴时对付挡路的石头。他顶到第三排矛时,年轻队员突然抓起地上的半截扁担,学着李长生的样子横在身前,说“祖上说的‘弃法用拙’,是让我们靠自己的力气,不是靠那些虚的…”——这句被他当作迂腐的话,此刻随着扁担的震颤,终于在血脉里醒了。
“三奶奶的扁担,不是靠‘硬’,是靠‘沉’。”李长生一边用扁担拨开矛阵,一边慢悠悠地说,“她挑水从不用巧劲,说‘实打实的走,水才不晃,心也一样,实打实的活,邪祟不找’;她修扁担总用旧铁皮,说‘新的太滑,旧的沾汗,能抓得牢,就像人心,沾够了苦,才守得住甜’;有次山里的精怪附在法器上作祟,她就用这扁担挑了桶粪水,说‘再厉害的法,也怕实在的脏,精怪就怕接地气’,当天那精怪就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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