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。
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四行仓库斑驳的台阶上,每一滴血珠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绽开奇异的波纹。这些血珠没有渗入石缝,而是像水银般在地面滚动,所过之处,那些被1937年战火灼烧过的砖石竟奇迹般地恢复成2025年的模样。血珠滚过的三米范围内,现代的光泽重新覆盖了历史的沧桑。
他抬头望向天空。
那行血色提示正在加深颜色,像未干的油漆般缓缓往下流淌。每一滴"油漆"落在地面,都会腐蚀出一小片1937年的战场景象。远处传来机枪扫射声,不是来自某个特定方向,而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——1937年的战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残存的现代痕迹。
折断的审判之翼突然震颤起来。
两根翼骨发出类似老式电报机的滴答声,骨节处浮现出模糊的番号——88师524团1营。林墨伸手触碰时,翼骨表面渗出黑色血珠,这些血珠不是向下坠落,而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。每一滴血珠里都裹着个国军士兵的残影,有的端着步枪,有的抱着炸药包,甚至还有背着通讯设备的传令兵。这些血珠自动排列,组成一个残缺的军阵,恰好是当年四行仓库守军的防御阵型。
怀表的玻璃盖突然裂开。
裂纹不是杂乱无章的,而是精确地形成一个五角星图案。表盘上的05:55:55开始顺时针跳动,每跳一秒,就有个国军残影从血珠里走出。最先迈出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文书兵,他的军装比其他人都要整洁,胸前口袋里还插着支钢笔。这个年轻人朝林墨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,然后整个身体化作红色丝线,缠绕上翼骨。在完全消失前,林墨看清了他嘴角的笑意。
四行仓库的弹孔开始渗血。
这些血不是往下流淌,而是诡异地往墙面里渗透,就像被吸水的海绵吸收一样。每吸收一滴血,墙体内就传出模糊的呐喊声。最清晰的是一群人的齐呼:"弟兄们杀敌啊!"这声呐喊震得仓库的玻璃嗡嗡作响,震落了积攒八十八年的灰尘。林墨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动,仿佛那些沉睡多年的英灵正在苏醒。
铜钱疤痕传来剧烈的灼痛。
九个血洞变成了微型漩涡,疯狂抽取着周围的时空乱流。漩涡中心渐渐浮现出画面——每个疤痕里都映着不同士兵的脸。最上方的是个举着炸药包的年轻士兵,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,只有决然;中间是个握着大刀的壮汉,刀柄上缠着染血的布条;最下方的漩涡里甚至有个举着铁锅当盾牌的伙夫,锅底已经被子弹打出了好几个凹坑。这些士兵的眼神出奇地一致,都死死盯着林墨折断的翼骨。
翼骨开始生长出新组织。
不是羽毛,而是类似旗帜的红色纤维。这些纤维像活物般自动编织,渐渐形成残缺的军旗图案。旗面浸透了鲜血却不见湿痕,仿佛那些血液已经被旗帜完全吸收。当第八十八个残影融入翼骨时,旗面突然浮现出白色字样"死守上海",墨迹看起来像是用绷带蘸着石灰水写的,笔触间还能看出写字时手在颤抖的痕迹。
怀表的时针突然加速。
05:55:55变成06:00:00的瞬间,仓库西墙轰然倒塌。不是物理性的坍塌,而是像被时间长河冲垮的沙雕,砖石在坠落过程中就化为了齑粉。墙后露出1937年的景象——两百多个国军士兵正用身体堵着缺口,他们中有的人已经负伤,鲜血浸透了军装,却依然死死抵在墙边。这些士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集体回头看向林墨的血色旌旗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铜钱疤痕里的漩涡突然同步。
九个漩涡同时射出光链,像灵蛇般缠住那些1937年的士兵。被缠住的士兵开始虚化,但他们的表情不是痛苦,而是释然。最前排的大胡子班长甚至笑了,用浓重的湖北话喊道:"格老子的,终于等到接班人了!"他的笑声还没落下,整个人就化作一缕红光,顺着光链汇入林墨的翼骨。
血色旌旗完全展开。
旗面足有三米长,在无风的仓库里猎猎作响。旗杆突然从中间折断,半截插入林墨胸口,另半截飞向远处的青铜钟残骸。旗面覆盖之处,1937年的战场像褪色照片般淡去,2025年的街景重新浮现。但每恢复一平方米现代景象,就有个融入旌旗的士兵彻底消失,只在原地留下一枚带血的纽扣或是一块军装碎片。
仓库里的呐喊声突然实体化。
声波在空气中凝结成三百多把透明刺刀,全部飞向青铜钟。这些刺刀不是金属质地,而是由纯粹的声波构成,每一把都带着不同的口音——有四川话的怒吼,有湖南腔的呐喊,甚至还有广东口音的嘶吼。钟体被刺得千疮百孔,表面的"1937.10.27"字样开始融化,铁水落地后变成微型墓碑,每块碑上都刻着消失士兵的姓名和籍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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