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徐公公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字字清晰:
“一方帕子,被风吹落,虽属无心之失,然惊扰御苑清静,终是失仪。”
苏晓晓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教导规矩,严苛为本,然过犹不及。” 徐公公的目光扫过李嬷嬷,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秀女初入宫闱,心性未定,当以引导规劝为主,而非一味苛责,致其身心俱损,仪态尽失。”
李嬷嬷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却不敢再辩解一个字。
“至于这伤……” 徐公公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晓晓那臃肿的膝盖上,停顿了一下,似乎微微叹了口气,“既已如此,殿选在即,好生将养着吧。莫要再添新伤,徒惹是非。”
苏晓晓愣住了。这……这就完了?不追究了?不打板子?不关禁闭?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徐公公将帕子递给旁边侍立的小太监:“收起来吧。此事到此为止。” 他看向苏晓晓,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疲惫?“钮祜禄氏,念你初犯,又……身有不便,此番失仪,小惩大诫。罚你闭门思过三日,抄写《女诫》十遍,殿选之前交予李嬷嬷查验。”
抄《女诫》?闭门思过?苏晓晓简直要喜极而泣!这惩罚简直太轻了!比挠痒痒还轻!她赶紧“挣扎”着想要跪下谢恩(被小禄子眼疾手快地虚扶住):“奴婢……奴婢谢公公恩典!奴婢定当谨记公公教诲,闭门思过,用心抄写!” 声音里的感激(逃过一劫)和虚弱(膝盖疼)都是真情实感。
徐公公摆了摆手,示意她可以退下了。他的目光在李嬷嬷身上停留了一瞬,带着警告:“李氏,教导之责,在于‘导’,而非‘毁’。望你好自为之。退下吧。”
李嬷嬷脸色灰败,如同斗败的公鸡,强忍着屈辱和愤恨,躬身道:“老身……谨记公公教诲。” 她看向苏晓晓的眼神,充满了淬毒的怨毒,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苏晓晓在小禄子和春喜的搀扶下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压抑的茶房。直到走出老远,感受着初夏微热的空气,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,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“小主……咱们……咱们这是过关了?” 春喜心有余悸,小声问道。
“暂时……算吧。” 苏晓晓长舒一口气,感觉浑身脱力,膝盖的疼痛再次清晰地传来。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间茶房的方向,徐公公最后那句“莫要再添新伤,徒惹是非”和那个不易察觉的叹息,让她隐隐觉得,这位深宫老太监,似乎……什么都看穿了?只是懒得点破,或者,觉得她这个“翠花”太过麻烦,不想深究?
回到碎玉轩,苏晓晓立刻瘫倒在硬炕上,感觉像打了一场惨烈的败仗,虽然结果不算太坏。她小心翼翼地拆开膝盖上厚厚的“护膝”,看着那青紫肿胀、破皮渗血的惨状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春喜,快,凉水!还有酒!” 她嘶嘶地吸着冷气。
“小主,您刚才在徐公公面前……” 春喜一边打水,一边小声问,显然对苏晓晓“揽责”的行为不解。
“笨!” 一旁的小禄子压低声音,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精明,“小主那叫以退为进!你看李嬷嬷那老虔婆,还想告状?结果呢?被徐公公一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!咱们小主惨兮兮的样子,可比她说一万句都管用!”
苏晓晓扯了扯嘴角,算是默认。糊弄学再次立功!惨字诀打遍天下!
处理伤口的过程依旧痛苦万分,但苏晓晓的心情却轻松了不少。帕子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揭过了,代价是膝盖的伤和十遍《女诫》。抄书?小意思!总比挨板子强!闭门思过?正合她意!正好躲开李嬷嬷那个老妖婆!
接下来的两天,苏晓晓老老实实(被迫)地待在碎玉轩养伤(主要是膝盖)和抄书。李嬷嬷果然没再露面,想必是被徐公公敲打得不轻。苏晓晓乐得清闲,虽然抄写那些拗口的《女诫》让她头大如斗,字也写得像狗爬,但至少不用再受皮肉之苦。她用糊弄学对付抄写,能省则省,字迹潦草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。
膝盖的伤在凉敷和(劣质)烈酒的“消毒”下,肿痛稍微减轻了些,但依旧无法正常弯曲走路,只能拄着木棍在屋里小范围挪动。脚底的水泡倒是消下去不少。
平静(相对)的日子总是短暂的。第三天傍晚,苏晓晓正对着第十遍《女诫》的最后一页抓耳挠腮(字实在太丑,自己都看不下去),小禄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……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。
“小主!小主!大消息!” 小禄子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。
“怎么了?李嬷嬷又杀回来了?” 苏晓晓警惕地放下笔。
“不是!” 小禄子凑近,声音带着一丝兴奋,“是李嬷嬷!她被调走了!调去浣衣局了!”
“什么?!” 苏晓晓和春喜都惊呆了。浣衣局?那可是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!专门负责清洗整个皇宫的衣物被褥!李嬷嬷一个教导嬷嬷,怎么会突然被发配到那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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