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吼——!碾碎!统统碾碎!”祖麒麟发出一声不似生灵的咆哮,残破的身躯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恐怖力量!它猛地低头,用那根象征着大地权柄、此刻却布满裂痕的麒麟角,狠狠撞向距离它最近的一处麒麟残兵聚集地!那里,正有几位麒麟族老在竭力收拢残部,试图保护幼崽撤离!
“圣祖!醒醒!是吾等啊!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麒麟悲声呼喊,试图唤醒祖麒麟的神智。然而,回应他的,是祖麒麟那裹挟着戊土崩灭之力的、狂暴到极点的冲锋!
“轰——!!!”
大地如同柔软的泥沼般被犁开!那几位麒麟族老连同他们庇护的数十名残兵、幼崽,连惨叫都未能发出,便在祖麒麟这含恨(被煞气扭曲的恨意)一撞之下,连同他们立足的山岩,被彻底碾成了与大地融为一体的肉泥!麒麟角上,沾染着同族温热的、暗金色的血液!
疯了!全疯了!
刚刚还在为各自的霸主地位、种族荣耀而拼死搏杀的三族领袖,此刻却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,在粘稠污秽的煞气血雾中,彻底沦为了杀戮同族的疯狂凶兽!祖龙的归墟光柱在龙族阵中犁出一道道血肉深渊;祖凤的焚世火雨将凤族精锐化作片片焦炭;祖麒麟则拖着残躯,在不周山脚下疯狂地冲撞、践踏着一切带有麒麟气息的存在!
三族的精锐,那些历经凶兽量劫、追随领袖征战洪荒的宿将,那些血脉纯正、被视为种族未来的天骄后裔,在毫无防备之下,被他们最崇敬、最信赖的领袖亲手屠戮!惨叫声、悲鸣声、绝望的嘶吼声、临死前不敢置信的质问声,混杂着法宝破碎、身躯爆裂的恐怖声响,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战吼,成为了这片天地间最刺耳、最绝望的主旋律!
“陛下!快醒来!那是您的血脉啊!”
“凤祖!吾等忠心耿耿!为何?!”
“圣祖!不——!那是小殿下啊!”
……
悲呼哀鸣,响彻云霄,却穿不透那被煞气蒙蔽的心智,唤不醒沉沦杀戮的凶魂。龙血、凤血、麒麟血,在昆仑废墟上肆意横流,汇聚成溪,最终渗入不周山底那不断扩大的裂缝之中。浓烈到极致的怨气、死气、不甘之气冲天而起,与弥漫的煞气血雾交织,让这片天地彻底化为了炼狱屠场!
当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在祖麒麟的践踏下戛然而止,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恐怖。
弥漫的煞气血雾稍稍稀薄了一些,仿佛那场疯狂的自戮盛宴暂时耗尽了它的力量。残存的、侥幸未被卷入领袖疯狂杀戮的三族族老们,如同被抽去了脊梁,失魂落魄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。他们身上无不带伤,气息萎靡,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龙族龙母,须发被龙血染成暗金,颤抖着走到祖龙那庞大却气息混乱、龙瞳依旧残留暴虐血光的龙躯旁。她伸出枯槁的手,小心翼翼地、带着无比的敬畏与悲痛,触摸向祖龙那断裂的龙角根部,试图感受那污秽侵蚀的程度。
然而,当她的指尖刚刚触及那焦黑狰狞的断口边缘——
“滋啦!”
一股冰冷、污秽、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暗红煞气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上她的指尖!龙母闷哼一声,触电般缩回手,只见指尖的鳞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、失去光泽,一股难以驱散的虚弱感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向手臂!更令她魂飞魄散的是,她清晰地感觉到,祖龙那原本浩瀚精纯、蕴含归墟伟力的龙族本源血脉深处,竟已被无数细微如发丝、却坚韧无比的暗红血线所污染、缠绕!那些污秽的血线如同活物,正贪婪地汲取着祖龙的本源精粹,并将其转化为更多的污秽煞气!祖龙的气息,正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,从根源上变得浑浊、衰败!
“不…不!!”龙母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,踉跄后退,眼中充满了末日降临般的绝望,“吾族本源…被污了!根基…根基断了啊!”这声哀嚎,如同丧钟,敲在所有残存族老的心头。
几乎同时,凤族和麒麟族残存的族老们也发现了同样令人绝望的事实。
一位凤族老妪,颤抖着捧起一片从祖凤断翼处飘落的、沾染着赤金血液的焦黑神羽。她试图以凤族秘传的涅盘神火净化其上残留的污秽。然而,纯净的涅盘神火刚一接触那神羽,神羽上竟腾起一股更加污秽的暗红气息,瞬间将涅盘神火污染、同化,甚至反噬灼烧老妪的手掌!她清晰地感知到,祖凤血脉中那焚灭万物、浴火重生的至高本源,已被污秽的煞气侵蚀、扭曲,如同纯净的琉璃被泼上了永不褪色的墨汁!凤族的涅盘之根…被玷污了!
麒麟族那边,一位须发皆已化为土石的老麒麟,匍匐在祖麒麟残破染血的鳞甲旁。他以自身精纯的戊土本源去感应祖麒麟体内的大地脉动。反馈回来的,却不再是厚重、承载、滋养万物的蓬勃生机,而是一种充满了暴戾、混乱、毁灭意味的浑浊脉动!祖麒麟那源自盘古精血、沟通洪荒地脉的无上根基,已被污秽煞气蛀空,如同被虫蚁啃噬殆尽的巨树,徒留残躯!戊土之根…被彻底污染了!
“根基…根基断了…”
“本源污秽…不可逆转…”
“吾族…再无巅峰之日了…”
三族残存的族老们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,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同族与敌人的尸骸血泊之中,望着各自那气息混乱、陷入昏沉或依旧残留疯狂、却根基尽毁的领袖,发出绝望而悲怆的呓语。
龙角断,凤翼折,麒麟脊碎…这不过是外在的创伤。而源自血脉本源的污染,根基的崩坏,才是真正敲响了三族霸业终结的丧钟!那弥漫天地的污秽煞气,那由它们亲手酿造的无量杀劫,最终吞噬的,竟是它们自身赖以称雄洪荒的先天根基!
不周山在悲鸣,山体的震颤愈发明显,那支撑天地的伟力,似乎也在这三族自毁根基的绝望悲歌中,变得摇摇欲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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