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无数个清晨,林婉儿抱着竹简在工坊门口等他,算珠袋在晨露中泛着冷光。"昨天那道杠杆题," 她会把算珠倒在工作台上,"你说用三枚算珠支撑千斤重物,其实..." 现在想来,那些枯燥的算理推演,早已在他意识深处铸成齿轮,只等此刻咬合。
当范行将手臂上的核心齿轮切换成林婉儿教的 "勾股定理齿轮" 时,整座齿轮城突然发出嗡鸣。虚空中的算珠排列成完美的黄金分割曲线,与齿轮的转动频率形成共振。他听见圣心的轻笑从穹顶传来:"不错,懂得将朝夕相处的算理化为实战本能。"
最终一枚算珠嵌入齿轮缝隙的刹那,范行看见林婉儿在现实中的投影正对着算珠袋微笑。那些年她掰着算珠讲的 "墨经测算",此刻都化作齿轮的润滑油,让他在崩解的迷宫中找到生路。原来圣心考的不仅是机关术,更是那些在朝夕相处中,被算珠声磨成的思维印记。
踏入天机阁的刹那,林婉儿的意识被抛入 "失序的数理风暴海"。各色方程式如雷霆般撕裂空间,代表逻辑冲突的漩涡在视野中此起彼伏,而她胸口的墨玉正源源不断生成微型机关罗盘。就在她习惯性地抬手欲排算珠时,范行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炸响:"婉儿!别用常规解法!"
一道代表三次方程的赤红色闪电劈向林婉儿的投影体,她下意识地捏算珠欲解,却听见范行的声音带着齿轮摩擦的质感:"上个月我把机关翼改成鱼鳃结构时,你说不符合流体力学 —— 但后来不也飞起来了?"
记忆突然翻涌。三个月前的墨家工坊,范行把报废的齿轮熔成鱼鳃状,非要装在机关翼上。"这不符合《考工记》的升力公式!" 她当时指着算珠排列的流线模型反驳。可范行挠着头把齿轮塞进翼骨:"管它呢,试试又不会掉块肉。" 结果那翼真在暴雨中飞起,溅了她满身机油。
又一个混沌漩涡在前方生成,林婉儿本能地想排出勾股定理的算珠阵列,范行的声音却带着恶作剧的笑意:"记得上次我用风筝线修好了断轴吗?"
那是半年前的稷下演武,范行的机关车轴断裂,所有人都按部就班找备用零件,他却突然扯下风筝线,用蜜蜡和齿轮碎末缠成轴套。"胡闹!" 她当时急得跺脚,算珠撒了一地。可那轴套竟真撑到比赛结束,线纹里还卡着她掉落的算珠。
此刻虚空中的算珠突然自行排列成风筝线的螺旋纹,林婉儿猛地醒悟 —— 范行那些不合常理的奇想,早已在她思维深处刻下痕迹。当她尝试用风筝线的缠绕逻辑去构筑罗盘模块时,代表悖论的闪电竟被螺旋纹层层消解。
圣心的笑声从风暴眼传来:"有意思,懂得用非常规思维润滑常规逻辑。" 林婉儿胸口的墨玉突然爆亮,生成的不再是标准罗盘,而是范行常用的齿轮拼接模型。那些年她嫌弃的 "野路子",此刻竟化作抵御风暴的铠甲。
当最后一个漩涡被齿轮模型镇住时,林婉儿看见现实中的范行正冲她挤眼。那些被她嗤之以鼻的非常规操作,原来早已在朝夕相处中,成为她思维齿轮里不可或缺的偏心轴。圣心考的从来不是标准答案,而是那些被常规包裹的、来自同伴的奇想星火。
踏入天机阁虚界的刹那,少司命的意识投影被抛入氤氲着五色烟气的洞窟群。五座元素巨柱顶天立地:东壁木柱渗着金芒蚀痕,南墙火柱凝着冰水结晶,西壁金柱爬满青木腐纹,北墙水柱蒸腾着赤炎,中央土柱则裂开黑白太极状的崩解缝。她手持符文镜的投影体,指尖银铃在元素乱流中振出清响 —— 这是圣心设下的 "失衡的元素熔狱门界"。
"少司命," 圣心的声音从虚界穹顶滴落,带着冰晶般的冷冽,"东壁木柱象征你的命轨,金芒蚀痕是天定的寿数枷锁。你可敢逆着金克木的天道,用符文镜反射命火?"
少司命的银铃突然炸响,震散眼前的金芒迷雾。她看见木柱蚀痕深处,竟映出无名被时空裂隙吞噬的幻象。符文镜在掌心发烫,镜面浮现的不是五行生克图,而是无名腰间灰烬剑的纹路。上次前在楚地,她为护无名挡下虚界乱流,后背至今留着星轨状的灼痕,此刻那伤痕在投影体上隐隐作痛。
"天道若囚我,我便碎了这天道。" 她踮脚跃上木柱,镜光精准反射南墙火柱的离火,逆着金芒侵蚀的方向灼烧。圣心的笑声突然尖锐:"你可知反射命火的代价?你的星象命盘会就此紊乱!"
西壁金柱突然迸裂,飞溅的金属碎片直取少司命面门。她不闪不避,符文镜一转,竟将碎片折射成护罩,护住的不是自己,而是投影体中无名的虚影。那些碎片在镜光中化作银蝶,每只翅膀都刻着 "护" 字,这是她偷学圣心符术时,特意为无名刻下的护命纹。
"少司命," 圣心的声音带着讶异,"你宁可伤了自己的命轨,也要保他一时安危?" 北墙水柱突然倒灌,冰水混着赤炎浇向她的投影体。她咬着唇将符文镜按在中央土柱的裂缝上,镜光与土柱共鸣,竟硬生生将黑白太极纹扭成环形,那是墨家 "永动" 的符号,也是她承诺 "护他永生" 的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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