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到天窟峰山脚,就见南承迎面走来。他如今已修成后天剑体,虽面色仍带几分病容,眼神却亮得惊人,看到李长久便拱手道:“小师弟,魏教习刚让人传信,说你剑招里藏着几分‘破妄’之意,让我多跟你讨教。”
李长久挑眉:“大师兄说笑了,我那不过是野路子,哪及得上你根基扎实。”嘴上谦虚,心里却明白,魏长风多半是看出他剑招里掺了前世羿射九日时的锋锐——那是能洞穿虚妄的剑意,寻常剑修几十年都未必能摸到边。
正说着,乐柔带着几个弟子从旁边经过,看到李长久时脚步顿了顿。她如今对李长久早已没了当初的敌意,反倒多了些复杂。上次天窟峰之乱,若不是李长久算准严峰的动向,她未必能活下来。“魏教习让我们午后去演武场对练,”她硬邦邦丢下一句,转身时却又补充道,“徐蔚然说想跟你试试手。”
宁小龄眼睛一亮:“徐师兄?他上次输给我后,剑法精进了不少呢!”
李长久笑了笑。徐蔚然的嫉妒心他清楚,但此人有个好处,输了便认,肯低头琢磨。这般心性,在年轻弟子里已是难得。
午后演武场,阳光透过云层落在青石地上,映得一排排剑影晃眼。徐蔚然持剑而立,比上次见面时沉稳了许多:“李师弟,上次小师妹赢我,是我心浮气躁。今日我想请教你的‘破妄’剑,还请不吝赐教。”
李长久拔出剑,剑尖斜指地面:“赐教不敢当,互相印证罢了。”
话音未落,徐蔚然已动。他的剑招走的是迅疾路子,剑光如织,层层叠叠罩向李长久周身大穴。这是谕剑天宗的基础剑法“流风式”,但被他练得快了三成,显然下了苦功。
宁小龄在一旁看得紧张,攥着衣角道:“师兄的剑好快!”
南承却摇头:“快是快了,可剑意散了。你看小师弟。”
只见李长久身形不动,只手腕轻转,剑尖在对方剑网中轻轻一点。那看似轻飘飘的一下,却像打在棉絮上的重锤,徐蔚然的剑招顿时一滞。就这一瞬的破绽,李长久的剑已递到他咽喉前半寸,停住了。
“你看,”李长久收剑回鞘,“流风式讲究‘随风潜入,润物无声’,你求快,反倒失了那份圆融。剑招是死的,剑意才是活的。”
徐蔚然呆立片刻,突然收剑躬身:“多谢师弟指点!我明白了!”他脸上没有颓丧,反倒有种茅塞顿开的清明。
周围弟子看得咋舌,乐柔撇撇嘴:“算他运气好。”嘴上这么说,却悄悄把李长久刚才的动作记在心里。
这时,一道身影从演武场入口走来,素白裙衫,腰间悬着柄古朴长剑,正是陆嫁嫁。她刚从长老会回来,眉宇间带着点疲惫,看到李长久时却柔和下来:“听说你今日在剑堂露了手?”
李长久迎上去:“师尊怎么来了?”
“来看看我的好徒弟,是不是又在偷偷藏拙。”陆嫁嫁抬手,指尖在他额上轻点一下,“魏长风刚跟我说,你剑里有‘长明’的影子。”
李长久心里一凛。“长明”权柄是他最大的秘密,连赵襄儿都只知皮毛。
陆嫁嫁却没追问,只笑道:“剑堂第一课,学的是‘知剑’。你既已知剑,便该知剑心。往后修行,别总想着藏,该亮出来时,就得让这天下看看,我天窟峰的剑,有多锋利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宁小龄和南承远远看着,忽然觉得,这位新宗主和小师弟站在一起时,连风里都带着剑刃出鞘的清越声。
演武场的喧嚣渐渐散去,李长久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,想起前世在不可观学剑的日子。那时他总想着藏拙,怕暴露帝俊的身份,结果到死都没真正痛快地挥过一次剑。
“这一世,”他握紧腰间的剑,低声自语,“定要让这剑,照亮该去的路。”
远处,几只晚归的飞鸟掠过,翅膀带起的风里,仿佛已有杀伐之声在隐隐回响。剑堂第一课结束了,
夜色渐浓,天窟峰的剑庐内还亮着灯。李长久坐在石桌旁,指尖摩挲着剑身,白天陆嫁嫁的话在他脑中盘旋。“知剑易,知剑心难”,这话他前世便听过,只是那时满心想着飞升,从未细品其中滋味。
“师兄,喝杯热茶暖暖?”宁小龄端着个粗瓷碗进来,碗里飘着几片茶叶,是后山采的野茶。她把碗往李长久面前推了推,“我今天练剑时,总觉得剑招里少了点东西,可又说不上来。”
李长久抬眼,见她眉头微蹙,像只困惑的小狐狸,不由失笑:“你试着把心神沉进剑里,别想着‘要赢’,想想‘为何要握剑’。”
宁小龄捧着茶碗发呆。她握剑,起初是为了跟上师兄的脚步,后来是为了保护自己,可更深的呢?她忽然想起红尾老君一役,李长久挡在她身前的背影,想起陆嫁嫁挥剑时那份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决绝。“我好像……有点明白了。”她眼睛一亮,猛地站起身,“我去再练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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