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窗棂外,夜风裹挟着细雨敲打芭蕉叶,林姝玥望着谢砚舟在烛火下略显凝重的侧脸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《西域毒经》泛黄的书页。
书案上那半块碧绿玉佩泛着幽光,与李老爷手中的残玉纹路严丝合缝,仿佛在诉说着二十年前的血案与如今的凶案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“阿舟,”林姝玥将书推至谢砚舟面前,“你看这‘鸠羽红’的炼制方法——需用天山雪蚕蛾的毒腺混合西域冰泉的寒水,据我所知,吴清芙去年随母去西域探亲,她父亲曾任西域都护,府中旧部或许能弄到这些原料。”
她顿了顿,想起吴清芙平日递茶时袖口的兰花香,“不过像她那样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,怎会与毒杀有关?”
谢砚舟垂眸凝视着书页上扭曲的虫形文字,喉结微微滚动:“吴姑娘如今才二十有二,在扬州素以温婉知礼闻名。后来我记得,上月她去京城时,探望姑母,回来后常去慈幼院布施,倒不像会牵扯进这等事。”
他指尖叩了叩桌面,“当铺说她当掉玉佩,或许另有隐情。”
“或许……”林姝玥指尖划过书页边缘,“是有人冒用她的名义。”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。谢砚舟猛地抽出腰间佩剑,却见一道黑影掠过窗棂,腰间双鱼玉佩的银光在雨幕中一闪而逝。
林姝玥抓起案上烛台追至庭院,只余满地碎瓦与一滩未干的水渍。
“是吴清芙的玉佩样式。”谢砚舟俯身拾起半片沾着胭脂的锦帕,帕角绣着缠枝莲纹,“她曾说这帕子是母亲亲手绣的,从不离身。”
林姝玥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角楼飞檐,忽然想起苏桃桃说过的话:“桃桃前日还说,吴姑娘常去城西当铺换钱,说是要给周怀仁的遗孤置办学具。”
谢砚舟剑鞘重重磕在青砖上:“明日定要去当铺问个清楚。”
城西当铺
次日辰时,谢砚舟带着林姝玥来到城西当铺。掌柜的一见谢砚舟腰间的玉带獬豸纹,慌忙从柜台后迎出,手指绞着汗巾:“大人可是为三日前的当品而来?小的昨夜才想起,那蒙面姑娘递当票时,袖口露了截绛紫色缠枝莲纹——吴姑娘素爱月白、浅碧,从不穿这等浓色。”
林姝玥闻言一怔,掀开后堂蒙着灰布的木箱。半匹月白色云锦静静躺着,她抽出银针刺入布料,针尖却只泛起淡青——昨日所见的暗紫痕迹竟已淡去大半。
“这毒痕遇空气氧化便会褪色,”她指尖拂过布料,“但‘鸠羽红’毒发迅猛,断不会只留如此浅淡的痕迹。”
谢砚舟拿起当票细看,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异样的光泽:“这签名用的是松烟墨,而吴清芙惯用徽墨,墨色偏暖。”
他忽然翻开账簿,指着当票编号,“三日前当玉佩的记录本该是第壹仟贰佰零七号,却被人刻意撕去,这页纸的毛边与上下页不同。”
掌柜的猛地一拍大腿:“是了!那姑娘走后,我见柜台上多了锭十两纹银,比当价多出一倍。小的本想追出去,却见她上了辆青布马车,车帘上绣着朵褪色的……褪色的玉兰花。”
林姝玥与谢砚舟对视一眼。玉兰花是李老爷后院的栽种,而李老爷书房的血字“贪者必偿命”正是用玉兰汁水调和朱砂写成。
谢府偏房
回到谢府,林姝玥直奔偏房。苏桃桃正捧着吴清芙前日送的安胎蜜饯,见她进门,忙举起帕子:“姐姐快看!这是吴姑娘差人送来的绣样,说要给承欢做百家被。”
帕子角落绣着细小的“周”字,丝线用的是西域特有的孔雀蓝。
“桃桃,”林姝玥握住她的手,“吴姑娘去年去西域,是替母寻医问药。她母亲旧疾需天山雪莲子入药,我曾在她府中见过西域商人的书信。”
她指尖拂过苏桃桃掌心的绣样,“这孔雀蓝丝线产自于阗,吴姑娘常用来绣佛经,说能祈福。”
苏桃桃眨眨眼,将蜜饯塞进林姝玥手中:“难怪她总说西域的落日像熔金。对了姐姐,前日她差人送蜜饯时,还附了张字条,说周怀仁的遗孤已入书院,学费是她变卖掉陪嫁的珠钗凑的。”
林姝玥望着绣样角落的“周”字,忽然想起当铺掌柜说的绛紫色袖口——吴清芙素爱浅淡色系,唯有去年冬日曾穿过一件绛紫斗篷,却是为遮掩病中苍白。
“桃桃,”她猛地起身,“吴姑娘的双鱼玉佩可曾离身?”
“去年她去京城前,说怕路上遗失,交给谢夫人保管了。”苏桃桃抚着小腹,“谢夫人还说等她寻得良人,再将玉佩做嫁妆。”
谢母正房
谢母正对着佛经凝神,听闻来意,忙从妆奁深处取出锦盒。双鱼玉佩静静躺在丝绒上,莹润的绿光映着谢母鬓边的银簪:“清芙这孩子最是心细,去京城前千叮万嘱要收好。”
林姝玥接过玉佩,指腹触到佩身暗纹——与当铺所见的那半块截然不同。当铺玉佩的纹路偏深,像是常年被汗水浸润,而这块玉佩的刻痕平滑如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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