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初刻的谢府东跨院浸在薄雾里,苏桃桃抱着药碗跨过门槛,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露水珠。
廊下的鹦鹉突然发出沙哑的啼叫,惊飞了她发间的东珠步摇——那是林姝玥送她的及笄礼,说“现代姑娘流行戴bulingbuling的首饰”,此刻却在晨光中泛着冷清的光。
“谢大人,张太医来了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却在推开喜房木门时,被屋内的死寂压得粉碎。
谢砚舟仍维持着昨夜的姿势,右手紧握着林姝玥的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像两截凝固的蜡。
自林姝玥昏迷至今已整整七日,他未曾换过衣衫,墨色锦袍皱得如同揉烂的宣纸,唯有腕间的玉佩始终锃亮——那是林姝玥用现代“抛光术”打磨的,她说过“好玉要养,就像人心”。
张太医的咳嗽声打破沉默,老人捧着药箱的手微微发颤:“谢大人,七日之期已至……”
“她为何还未醒?”谢砚舟抬头,目光掠过张太医鬓角新添的白发。老人先前早已明示:若七日不醒,心窍闭塞再难回转。
此刻晨光爬上他眼下的青黑,他忽然想起林姝玥说过的“黑眼圈”,她说现代都市人常因熬夜有此症,那时他笑她“分明是偷懒的借口”。
张太医避开目光,从药箱中取出青瓷瓶:“只能用‘续命汤’吊着脏腑机能,延缓衰竭。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瓶中液体晃出细碎的涟漪,“这药只能保一日清醒,七日之后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谢砚舟打断他,指尖轻轻抚过林姝玥腕间的红绳。那是去年冬至她亲手编的,说“现代流行戴手绳祈福”,绳尾的平结如今已松脱,随时可能滑落。
他忽然想起她教他打结时的模样,指尖在他掌心画圈,说“这是最简单的平结,象征平安”。
苏桃桃忽然哽咽出声,手中的药碗险些打翻:“张太医,有没有别的法子?姐姐说过现代有‘呼吸机’,能帮人呼吸……”
“桃桃!”谢砚舟出声喝止,却在对上少女泪眼时,声音软下来,“去熬药吧,按张太医说的办。”
此时林姝玥盯着床头的苹果派,奶油的甜腻混着消毒水味,让她想起古代的玫瑰糖。
自醒来后,她对甜食的渴望如潮水般汹涌,却总在入口时皱眉——不是记忆中的味道。母亲说这是全市最好的甜品店出品,她却觉得远不及桃桃做的松软。
“囡囡,该吃药了。”林母端着汤药进来,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响。褐色的液体在碗中晃荡,像极了古代的“养心汤”。
“妈,”她接过碗,指尖触到瓷沿的温度,忽然想起古代喜房里谢砚舟喂她喝药的场景。
他总是先吹凉,再用帕子轻轻擦过她唇角,说“良药苦口,喝完给你蜜饯”。此刻瓷勺碰到牙齿的触感,竟与记忆中银匙的凉意重叠。
林母担忧地看着她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林姝玥摇头,将汤药一饮而尽。苦味在舌尖炸开,她忽然呛咳起来,脑海中闪过一片金黄——是古代的向日葵花田,谢砚舟站在花中,衣摆被风吹起,像极了现代电影里的慢镜头。
“囡囡,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,”林父走进病房,手里提着袋水果,“再过几日就能回家了。”
林姝玥点头,目光落在他手腕的腕表上。秒针跳动的声音突然放大,像古代更夫的梆子声,一下下敲在心上。
她摸向口袋里的火折,金属纹路硌着掌心,竟与记忆中谢砚舟腰间玉佩的饕餮纹分毫不差。
“爸,”她忽然开口,“你们真的没见过这个火折?”
林父一愣,接过火折仔细端详:“样式倒是古旧,像是前朝物件。你车祸时攥得死死的,警察说可能是肇事者遗留的。”
“前朝……”林姝玥喃喃自语,火折在阳光下泛着幽光。她忽然想起古代张太医说的“心神耗损”,想起谢砚舟守在床边的模样,心口突然一阵刺痛。
苏桃桃跪在香炉前,往里面添着安神香。烟雾缭绕中,她看见谢砚舟正用银针挑亮烛芯,影子在墙上晃成破碎的蝶。
七日未眠的人此刻竟显得格外清醒,像被执念撑着的纸人。
“大人,”她轻声道,“箫小侯爷说今日来送喜帖。”
谢砚舟没有回头,指尖抚过林姝玥的眉骨:“让他把喜帖放在桌上吧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仿佛早已接受了某种结局。
箫妄言翻墙进来时,手里握着包得方方正正的喜帖,锦缎封面上绣着并蒂莲。他看见谢砚舟的模样,喉结滚动,终究没说出“改期”二字。
“桃桃说你不吃东西,”他将喜帖放在案几上,掏出个油纸包,“这是城西新来的糖糕,有玫瑰馅的。”
谢砚舟终于转头,目光落在油纸包上。那熟悉的油纸纹路,像极了林姝玥常用来包蜜饯的现代油纸袋。
他伸手接过,指尖触到糕点的温热,忽然想起她曾说“热乎的甜食能让人暖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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