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无妨。"沈烬摸着腰间发烫的珠子,目光扫过西市方向。
那里有个黑影闪过,像是有人在往暗桩里塞东西——萧景琰的黄金,该到了。
次日卯时三刻,晨钟未响。
林怀远站在自家庭院里,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指尖摩挲着袖中那份草拟的"监国奏疏"。
昨夜御史府被封的动静他听得真切,可陈勉那蠢货的血,还不够染红他的仕途。
"老爷,早朝的朝服备好了。"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林怀远整理着玉带,嘴角勾起一抹笑——今日早朝,他倒要看看,那对帝后忙着抓人时,谁来管这监国大事。
太极殿的朝钟撞响第七下时,林怀远的朝靴尖已在金砖上碾出半道浅痕。
他垂眸盯着玉带上的螭纹,喉间浮起一丝得意——昨夜楚昭派禁军封锁云鹤楼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,连御书房的烛火都熬到寅时三刻才灭,此刻那年轻帝王该是熬得两眼发青,哪还有精力对付他这"监国"的提议?
"启禀陛下,"林怀远踏前半步,朝珠在晨雾里泛着冷光,"近日陛下操劳过度,臣等忧心龙体,恳请设立监国制度,由德高望重之臣暂摄朝务......"
"丞相倒是体贴。"楚昭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青铜,在殿内荡开。
他支着下颌,玄色冕旒垂落的玉珠遮住半张脸,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,"只是朕昨日得封密奏,言及三年前丞相府的管家,曾替萧景琰的人运过十车精铁。"
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。
林怀远的脊背"唰"地挺直,朝珠串在掌心勒出红痕——那批精铁是他私吞了半数军饷后,为讨好敌国太子补的窟窿,连最心腹的幕僚都只知皮毛。
他强撑着抬头,见楚昭已将密奏展开,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自己管家的指印。
"陛下莫要被奸人蒙蔽!"林怀远的声音发颤,袖口的珊瑚扣撞在朝笏上,"此等栽赃......"
"栽赃?"楚昭忽然冷笑,抬手掷出个檀木匣。
匣子"啪"地摔在林怀远脚边,滚出几枚带血的碎玉——正是他去年赏给管家的翡翠扳指。"昨夜程将军抄了萧景琰在西市的暗桩,那管家正跪在密室里烧账本。"他向前倾身,冕旒下的目光如刀,"你说,是他先招了,还是你先认?"
林怀远的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。
他望着满地碎玉,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——原来从陈勉被拖走的那夜起,楚昭的网就已经撒开,自己竟还做着监国的美梦!
"退朝。"楚昭拂袖起身时,目光扫过廊下的沈烬。
她立在朱漆柱后,月白宫装裹着单薄的身子,却在与他对视的刹那,眼底闪过一丝暗火——那是只有他看得懂的"成了"。
承晖殿的偏殿里,沈烬捏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。
白璃刚替她换了避火珠,新换的珠子还带着药炉的温,却压不住她腕间追踪印的灼痛。"小桃那边传信了,"白璃将染了茉莉香的纸条展开,"御史台的周大人方才在御花园掉了帕子,帕角绣着'萧'字。"
沈烬盯着纸条上"赦免"二字,嘴角勾起冷笑。
她今早让宫女眼线放出"陛下只追主使"的风声,本就是要让这些墙头草自己跳出来。
果不其然,周大人昨夜就翻了西城墙——只是他没料到,西市的暗桩早被楚昭换成了三百禁军。
子时三刻,诏狱的地牢里燃起了新火盆。
楚昭踩着积水走进来,玄色龙袍下摆沾了泥点,却比任何时候都像座压人的山。
周大人被吊在刑架上,脸上还留着禁军掌掴的红印,见他进来,喉间发出含混的哭嚎:"陛下饶命!
小的只是替南宫公子传信......云鹤楼后巷第三块青石板下,有他和萧景琰的密信!"
楚昭的指节叩在刑架上,震得铁链"哗啦"作响:"他以为藏在废墟里就安全?"他转身时,袖中滑出半卷染血的密报——正是白璃从御花园假山下挖出的,"从他苏醒那天起,他的暗卫、他的信鸽、他的每步棋,都在朕的案头。"
晨雾未散时,程将军的玄铁剑已劈开了云鹤楼的破门。
断梁上的蛛网被风卷起,露出墙根下半块带血的碎瓷——那是南宫烬昨夜咳血时碰落的药碗。
禁军们举着火把往里冲,却在最深处的戏台上顿住脚步——本该藏着密信的青石板被撬起,下面只压着张字条,墨迹未干:"阿烬,我在等你。"
"报——屋顶有动静!"
沈烬的追踪印突然烫得钻心。
她仰头望向残损的飞檐,见月光正漫过一道黑影的肩。
那人立在瓦当上,轮廓被夜风吹得模糊,却在她抬眸的瞬间,轻轻摘下了面巾——是南宫烬,他左胸的箭伤还渗着血,眼里却燃着比烬火更烈的光:"你以为我在逃?"他的声音混着风声落下来,"其实......我在等你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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