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火在沈烬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橘色。
楚昭的披风裹得太紧,她能闻到上面残留的铁锈味——是方才他挥剑时溅上的血。
"王上,前线捷报!"
帐外的通传声像根细针,戳破了她混沌的意识。
沈烬睫毛颤了颤,看见楚昭正俯身替她系披风带子,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。
他听见声音时脊背微僵,动作却没停,直到将最后一粒盘扣系死,才直起身接过士兵递来的木简。
烛火映着他下颌线的阴影,沈烬盯着那抹暗,听见他低低的"好",尾音却没提起来。
她知道,捷报里该写着魏景明的轻骑已截断敌军退路,该写着粮仓火势已控制,该写着楚军士气正旺——可楚昭的拇指在木简边缘摩挲,那是他焦虑时才会有的小动作。
"王上!"
又是一声急喊。
这次是斥候的嗓音,带着夜奔的粗重喘息。
沈烬看见楚昭的眉峰陡然一拧,木简"啪"地拍在案上。
帐帘被掀开的刹那,冷风裹着血腥气灌进来,吹得烛芯噼啪爆响。
"敌...敌军夜袭!"斥候单膝跪地,甲胄上还沾着草屑,"他们推着黑箱冲营,我军前锋刚接触箱子就昏厥了!"
楚昭的玄铁剑"嗡"地出鞘半寸。
沈烬望着他握剑的手,指节几乎要掐进掌心——这是他动杀心的征兆。
"黑煞教的新手段。"
一直缩在帐角的楚国军师突然开口。
他捻着花白的胡须,目光像淬了毒的针:"前日破的结界用了黑煞教的'困火咒',如今又出这等诡物...老臣在西疆见过类似的,当年黑煞尊主为屠城,曾用黑箱装过'噬魂雾'。"
"噬魂雾?"沈烬脱口而出。
她话音未落,胸口突然像被火钳绞住,喉间泛起腥甜——是烬火在翻涌。
她死死攥住披风下摆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,这才没让自己咳出声。
"王上,末将去查!"帐外传来影七的喝喊,话音未落已冲进帐内,腰间佩刀撞得甲片叮当响。
楚昭却没看他,目光全锁在沈烬泛白的脸上:"去叫战场神医。"
战场神医来得比影七还快。
他背着药箱撞开帐帘时,药香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
沈烬看着他蹲在地上,掀开昏厥士兵的眼皮,又把指尖按在对方颈侧,突然倒抽一口凉气:"这...这不是毒气!"
"怎么说?"楚昭的声音像浸了冰。
神医颤抖着翻开士兵的衣襟。
沈烬顺着他的指尖望去——士兵心口处浮着淡黑色雾气,正缓缓往喉咙里钻,像活物在啃食血肉。"这是噬魂雾,专蚀心智。"神医的手在抖,"当年我师父在南疆见过,中者若三时辰内不解,魂魄会被雾吞得干干净净...可这雾是黑煞教用活人祭炼的,寻常解药根本压不住!"
沈烬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能听见血管里烬火奔涌的声音,像千军万马在擂鼓。
母亲的笔记突然浮现在眼前:那是她十二岁时,在沈家密室翻到的残卷,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"噬魂雾者,阴毒至煞,唯至阳之火可破",旁边还画着烬火缠绕黑雾的图。
"沈姑娘?"
神医的呼唤让她回神。
沈烬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,披风滑落在地。
她望着楚昭,对方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漫出来——可她必须说。
"我知道解法。"她开口时声音发哑,"噬魂雾需以烬火之力中和。"
帐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。
楚昭的瞳孔缩成针尖:"你现在的状态..."
"我母亲的笔记里写过。"沈烬打断他,伸手按住心口——那里的灼痛已经蔓延到四肢,"用赤焰草三份,雪魄花一份,研成末掺在药汤里。
等药汤煮沸时,我注入烬火...雾毒就能解。"
神医的眼睛突然亮了:"赤焰草去毒,雪魄花镇神!
加上烬火的至阳之气...可行!"他转身就要冲出去,却被沈烬叫住。
"等一下。"她扯过案上的帕子,擦了擦嘴角的血——刚才说话时没忍住,"药汤要在中军帐熬,我亲自守着。"
楚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
他的掌心滚烫,沈烬却觉得那温度透过焦黑的皮肤,直烫进骨头里。"沈烬,你现在连控制烬火都难。"他的声音发颤,"三日前你用烬火破阵,吐了半帕子黑血;昨夜压制诅咒,脉门肿得像发面馒头...这次要注入药汤,你知道会怎样?"
沈烬望着他。
营火映得他眼底泛红,像要滴出血来。
她突然笑了,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—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。"我知道。"她轻声说,"可如果不解这雾,会有更多士兵像刚才那个一样,被吞掉魂魄。"
楚昭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松开手,转身对影七道:"去药庐取赤焰草和雪魄花,要最新鲜的。"又对神医道:"你盯着熬药,一刻都不许离。"最后看向沈烬时,目光软得像要化了:"我守着你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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