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那两人走远,她才拽着张御医继续走。
藏书阁的门虚掩着,守夜的老太监正靠在门柱上打盹,鼾声混着殿角铜铃的轻响。
"您去查经部,我查史部。"沈烬将烛台递给张御医,"找'九曜镜''玄冰髓''赤霄印'这三个关键词,还有'承天寺'。"
张御医应了,转身往东边书架去。
沈烬则往西边走,裙裾扫过积灰的书案,扬起细小的尘雾。
她记得三年前初入皇宫时,曾陪皇后查过典籍,那时史部最里层有个檀木柜,锁着本《大楚舆图志》,说不定能找到寺庙的位置。
烛火在檀木柜上投下摇晃的影。
沈烬摸出发间的金簪,三两下挑开铜锁。
柜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线装书,最上面那本封皮已经发脆,墨迹却清晰——《承天寺志》。
她心跳突然加快,指尖几乎是颤抖着翻开书页。
前几页都是建寺沿革,直到翻到第三十页,夹着张泛黄的纸笺:"寺后枯井,藏赤霄印。
井深九丈,需以双生血为引。"
"找到了!"她低呼一声,正要往下看,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"沈王妃!"兰心的声音带着哭腔,"不好了,碎玉阁走水了!"
沈烬猛地合上书本,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如焚。
她将《承天寺志》塞进怀里,转身时撞得檀木柜发出闷响。
张御医从东边跑过来,药囊里的药材撒了一地:"怎么回事?"
"奴婢方才路过碎玉阁,看见浓烟从窗户冒出来!"兰心的手直抖,"还...还听见有人喊'抓刺客',主子的妆匣都被扔出来了,那半块寒玉膏..."
沈烬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寒玉膏是南宫烬用他母亲留下的冰蚕茧熬的,全天下只有三瓶。
若真被烧了...她不敢想。
"走。"她拽着两人往殿外跑,玄铁匕首在袖中硌得手腕生疼。
穿过御花园时,她听见更鼓响了四声——已经四更天了,可楚昭昨日说要来碎玉阁用晚膳的,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?
碎玉阁的方向火光冲天,映得半边天都是红的。
沈烬跑得太快,绣鞋踩进雪里也不觉得冷。
她看见几个小太监正提着水桶救火,李院正站在廊下,手里还攥着半块烧剩的锦帕——那是她的妆匣里的,绣着并蒂莲。
"沈王妃!"李院正看见她,立刻扑过来,"您可算来了!
方才有人闯阁行刺,老臣拼着命才抢出这半块帕子,可那刺客...那刺客身上带着火折子,这阁子眨眼就烧起来了!"
沈烬盯着他手里的帕子。
那是楚昭去年中秋送的,帕角还绣着他的私印。
此刻帕子烧得只剩巴掌大,私印处却完好无损,像是有人刻意避开的。
"刺客抓到了吗?"她声音冷得像冰锥。
李院正摇头:"跑了。不过老臣让人守住了所有出口,定能..."
"不用了。"沈烬打断他,目光扫过人群,最后落在人群后方的暗卫身上——那是楚昭的人,玄色劲装,腰间挂着银纹腰牌。
她摸了摸腕间的银铃,终究没摇。
"兰心,跟我去看妆匣。"她转身往废墟走,火舌舔过廊柱发出噼啪声,"张御医,您回太医院,莫要再沾这摊浑水。"
张御医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点头走了。
沈烬蹲在焦黑的妆匣前,兰心用帕子拂开灰烬,露出半块寒玉膏——瓶身裂了道缝,膏体却还凝着,泛着幽蓝的光。
"谢天谢地。"兰心抹了把泪,"奴才方才以为..."
"嘘。"沈烬突然按住她的手。
妆匣最底层,有块未烧尽的帛片,边缘焦黑,中间却清晰地写着"双生劫"三个字。
她认得这字迹,是楚昭的。
碎玉阁的火还在烧,沈烬望着那簇跳动的火焰,掌心红痕突然剧烈灼痛。
她摸出寒玉膏抹了些,目光却落在远处的御书房——那里还亮着灯,楚昭的影子在窗纸上投下模糊的轮廓。
"兰心,去御书房传个话。"她将帛片收进暗袋,声音轻得像叹息,"就说...碎玉阁走水了,臣妾想请殿下过来看看。"
兰心应了,提着灯笼往御书房去。
沈烬站在火光里,望着自己被映得发红的影子,忽然想起《承天寺志》里的那句"双生血为引"。
她摸了摸暗袋里的帛书,又摸了摸藏着楚昭帛片的地方——双生,双生...或许从一开始,这场局里就没有局外人。
"王妃!"
远处传来小太监的呼喊,声音里带着惊惶:"御书房...御书房的暗卫来报,说林相请殿下过府议事,殿下刚出了宫门!"
沈烬的指尖在寒玉膏瓶上掐出个白印。
林怀远,楚昭的养父,那个总爱摸着胡须说"昭儿要以国为重"的老狐狸。
她望着渐弱的火光,忽然笑了——看来真正的戏码,才要开场。
(本章完)
碎玉阁的余烬在晨雾中泛着青烟,沈烬站在檐下望着宫人们清扫瓦砾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半块楚昭的帛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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