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木散人的话,如同冰冷的针,刺破了源潭氤氲生机带来的短暂安宁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“归墟黑蟑螂后手更麻烦的东西”
“身上揣着这东西黑夜里的萤火虫”
“一旦离开麻烦可就大了”
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压在萧尘和苏清雪的心头。刚刚经历生死大劫、重伤初醒的短暂平静,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取代。
萧尘的呼吸微微一滞,牵扯着胸前的伤口,带来一阵闷痛。他强忍着,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,锐利的医者本能再次压倒了身体的虚弱。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,指尖下意识地按在自己膻中穴的位置。那里,那枚沉寂的“归墟之暗”异晶,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,提醒着他引来这一切灾祸的根源。青木散人的话,直指核心。这枚异晶,就是最大的麻烦源头。
他看向青木散人,声音依旧嘶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:“前辈可有屏蔽之法?” 他的目光扫过山谷深处那扇重新沉寂、布满铜锈的青铜巨门。是这扇门的气息和此地异常的灵气,暂时屏蔽了异晶的感应?
苏清雪冰蓝色的眼眸中也充满了凝重和急切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萧尘冰凉的手,体内新生的冰魄之力微微波动。月璃的警告言犹在耳,此地之事不可泄露,但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。
“嘿嘿,屏蔽?” 青木散人捻着山羊胡,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,“法子嘛,倒也不是没有。只不过”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,目光在萧尘身上来回扫视,像是在估价一件稀世珍宝,“代价不小,而且嘛得看某人有没有这个悟性,愿不愿意拜师学艺了!”
拜师?
萧尘和苏清雪都是一怔。
青木散人仿佛没看到两人的错愕,自顾自地拍着腰间的酒葫芦,慢悠悠道:“老头子我这一脉,别的本事没有,就是擅长跟花花草草、天地灵气打交道。最拿手的,就是‘青木敛息术’和‘乙木藏元阵’!前者收敛自身气息,融入草木自然,如同水滴入海;后者嘛,借草木地脉之力,布下藏匿气机的阵法,只要不是被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‘归墟巡狩’当面撞上,保管你揣着那黑疙瘩,大摇大摆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去,他们都闻不到味儿!”
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得,随即话锋一转,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尘:“不过嘛,这本事,是我‘青木一脉’的不传之秘!传内不传外,传徒不传婿!小子,想学吗?想学就拜师!老头子我看你根骨清奇,意志坚韧,是块天生当‘药炉’…咳咳,是块天生学我‘青木造化经’的好材料!怎么样?磕个头,叫声师父,老头子我就把压箱底的本事倾囊相授!保证你以后揣着那破石头,想去哪溜达就去哪溜达!”
图穷匕见!
绕了一大圈,这老家伙的目的原来在这里!誓要收徒!
萧尘看着青木散人那副“快拜师吧小子你占大便宜了”的表情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,牵动伤口,又是一阵咳嗽。他心念电转。这老者来历神秘,手段惊人,尤其是那几根青木针展现出的精妙生机掌控力,绝对是医道或者某种特殊修炼法门的大成者。他口中的“敛息术”和“藏元阵”若真如他所言,确实是解决眼前燃眉之急的无价之宝!
但…拜师?萧尘出身神医门,自有其传承和骄傲。神医门十八代单传的烙印早已刻入骨髓。再者,这老者性情跳脱,言语间多有试探,其真实目的尚不明朗…
“前辈救命之恩,萧尘没齿难忘。” 萧尘喘息着,声音诚恳,“前辈若有驱策,力所能及之处,萧尘绝不推辞。只是拜师一事,事关传承,晚辈已有师”
“师门?” 青木散人小眼睛一眯,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消失,带着一丝审视,“哦?说来听听?哪个山头的?老头子我走南闯北,说不定还认识你师父呢!”
“家师讳莫深。” 萧尘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眼神坦荡,“神医门第十八代掌门。”
“神医门?莫深?” 青木散人眉头一挑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讶异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,咂咂嘴,“啧啧,原来是莫老鬼的徒弟!难怪!难怪这么能折腾,命也这么硬!那老家伙自己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,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也够疯!敢把三枚混沌源晶往自己身上塞,还引爆了一颗…啧啧,青出于蓝啊!”
他话里话外,似乎对神医门和莫深颇为熟悉,甚至带着一丝不以为然?
“既然是莫老鬼的徒弟…” 青木散人摸着山羊胡,小眼睛滴溜溜转着,似乎在权衡,“老头子我倒是不好直接挖墙脚了不过嘛!” 他猛地一拍大腿,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,“拜师不行,可以拜先生嘛!老头子我当不了你正经师父,当你个记名先生总可以吧?教你点保命敛息的小本事,权当是看在你师父…嗯…看在你小子顺眼的份上!怎么样?叫声先生听听?”
这老家伙,为了收徒(或者收学生),简直是不遗余力,连退而求其次的“先生”名头都搬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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