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溯松开苏绾时，星纹已隐入皮肤。
她攥着计算器的手还在抖，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红：“频率稳定了。星石共鸣确实压下了紊乱。”
“但不止如此。”空黎突然拽住他手臂。
骨笛残片抵在他腕间，幽绿光斑扫过皮肤——那里浮起一道淡红纹路，像被血浸透的蛛丝，“血引咒。‘净’组织的标记术。雷耀山那老东西重伤前下的手。”
陈溯瞳孔微缩。
他记得雷耀山被击飞时指尖闪过的暗红，原以为是垂死挣扎，没想到藏着这招。
“撤！”唐青岚吐了口带血的唾沫，短刀已经出鞘，“血引会召来更多麻烦——”
话音未落，沙暴突然变向。
三十道黑影从风沙里钻出来，玄色制服上的监察司徽章在月光下泛冷光。
为首的林晚照踏沙而行，掌心符纸滋滋冒金芒：“陈溯，苏绾，柳无瑕——”她目光扫过众人，“擅闯禁区破坏遗迹，跟我们回司里配合调查。”
柳无瑕的剑“嗡”地出鞘半寸。
剑尖斜指林晚照咽喉：“你确定能拦得住？”
林晚照没退半步。
她身后特工呈扇形散开，符纸在指尖燃烧，空气里开始凝结封禁的压迫感。
唐青岚突然矮身。
他的短刀擦着左侧特工耳尖划过，“叮”地挑下张人皮面具——底下是张完全陌生的脸，可喉结处的青鳞刺青，是陆知行亲卫特有的标记。
“混进监察司当细作？你胃口够大。”唐青岚扯着那特工衣领甩到地上，转头盯着沙暴深处。
陆知行从阴影里走出来，金丝眼镜反着冷光：“唐爷误会了。我只是想确认……”他目光锁在陈溯心口，“星核是否还有残片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套？”苏绾把计算器往腰间一别，指尖快速敲击便携干扰器的按键，“林副组长，你监察司的队伍里混着龙渊府的人，不打算解释？”
林晚照的脸沉下来。
她反手甩出三张符纸，金芒骤然暴涨，在众人头顶织成网格状的光罩：“五重符封阵，能压制破虚境半柱香。”她盯着陈溯，“不管你们有什么秘密，今天必须留下！”
“是符封阵！”叶藏突然开口，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，“破虚境在里面最多发挥七成力。”
空黎的骨笛凑到唇边。
清越笛声混着风沙卷向光罩，符纸的金芒被搅得七零八落。
苏绾的干扰器发出尖锐蜂鸣，光罩上开始出现细碎裂纹。
陈溯感觉体内星力在翻涌。
他能清晰感知到符封阵的薄弱点——在东南方，林晚照的本命符所在的位置。
“退开。”他对柳无瑕说。
少女收剑的动作顿了顿，最终侧身让开半步。
陈溯抬手。
星纹从指尖窜出，在掌心凝成光团。
他没有挥拳，而是轻轻按向地面。
“轰——”
星力如怒涛般炸开。
符封阵的金网被撕开道一人宽的缺口，沙粒被卷成龙卷风，直插天际。
林晚照后退两步，符纸在掌心烧得只剩灰烬。
她盯着那缺口，声音发颤：“这就是你新悟的境界？”
“不是境界。”陈溯转身，星纹在眼底闪过幽蓝，“是证明——凡躯，亦可握星。”
他看向陆知行：“星核没有残片，但‘净’组织的据点……”又扫过林晚照，“你们监察司的档案里，应该有废弃矿区的坐标。”
唐青岚突然笑出声，把短刀往肩上一扛：“合着绕这么大圈，就等你这句话？走啊，老子早就想端了那群阴沟里的老鼠窝。”
空黎把骨笛收进兽皮袋，冲陈溯点头：“风语部的咒术能掩盖血引。”
柳无瑕的剑穗在风里晃了晃，最终把剑插回腰间：“天剑阁的剑，借你用。”
苏绾扯了扯陈溯衣角，把刚算出的坐标递过去：“矿区在西北三十里，地下有古代祭坛的痕迹。”她顿了顿，“我查过，那是‘净’组织十年前突然废弃的据点。”
陈溯捏着纸条。
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，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——和雷耀山身上的黑气，是同一种味道。
“走。”他说。
众人开始收拾行装。
唐青岚踢了脚地上的伪装者：“这孙子怎么办？”
陆知行推了推眼镜，突然笑：“送回龙渊府吧。我倒要问问，是谁这么急着想看我出丑。”
林晚照盯着陈溯的背影，直到他们消失在沙暴里。
她摸出通讯器，按了三个键——那是只有司长能听懂的密语：“目标向废弃矿区移动。星力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可能超出记录上限。”
沙暴渐弱时，陈溯回头望了眼。
月光下，远处矿区的断墙像头蛰伏的野兽，正张着黑洞洞的嘴。
他摸了摸心口。那里的星纹在发烫，像在说——
该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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