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莲端着粥碗的手倏然一紧。
壁画上的脸,那颗红痣,还有梦中那片龟裂的土地、滔天的洪水、沉默的小男孩……那些画面支离破碎,再次缠绕上他的意识。
祖上?遗民?上辈子?
他不信这些。
“不知道。”卫莲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,听不出情绪起伏,他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,“或许是巧合。”
他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、却足以堵住所有追问的解释。
那个关于耕种、洪水的梦境,更是被他死死地按在了意识的最底层。
怎么说?难道说他可能穿越去过古蜀国,然后跟一群人一起在土里刨食?
卫听澜看着卫莲苍白却异常平静的侧脸,知道他不想谈,或者说,根本就没打算向任何人解释。
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更深的忧虑,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淡淡的叹息,也不再追问,转而道:“你刚醒,身子虚得很,再歇息两天,邹平他们也在附近休整,等你好了,我们再上路不迟。”
卫莲没有反对,只是沉默地将碗里最后一点米粥和碟中的小菜吃得干干净净。
食物带来的暖流在胃里扩散,稍稍驱散了那股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寒意和虚弱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重新靠回床头,闭上了眼睛。
卫听澜和徐娇娇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依旧未能完全消散的担忧。
徐娇娇轻手轻脚地把倒下的凳子扶起来,卫听澜则拿着空碗碟,无声地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……
第二天清晨,当薄雾还未完全从昭化县城低矮的屋顶上散去,卫莲已经穿戴整齐,站在了客栈简陋的院子里。
他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,但双眼已重新变得冷静、幽深,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压在了最底层。
他将一个简单的包裹系在背后,动作利落,仿佛昨日那个虚弱昏迷的人只是错觉。
卫听澜和徐娇娇也收拾妥当。
徐娇娇顶着一对仍旧明显的黑眼圈,但精神好了许多,正小声抱怨着客栈的硬板床睡得她腰疼。
卫听澜则恢复了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,折扇轻摇,只是偶尔看向卫莲的目光深处,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就在三人准备上马车启程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栈门口传来。
邹平带着汪博、六子等几个寻器阁弟子出现在了晨光熹微的门口。
经过两天的休养,邹平的气色好了不少,虽然腿脚还有些虚软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明,只是那份惯有的倨傲和轻视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感激、后怕和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。
他几步走到卫莲面前,抱拳,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江湖礼,腰弯得很深。
“卫少侠!”邹平的声音洪亮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诚恳,“大恩不言谢!邹某这条命,还有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师弟,全靠卫少侠你从鬼门关里捞了回来!此恩此德,我寻器阁上下铭记于心!”
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卫莲那张依旧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,“之前邹某有眼不识泰山,言语间多有冲撞冒犯,还望卫少侠海涵!”
“从今往后,但凡卫少侠有用得着我寻器阁的地方,只需一句话,刀山火海不敢夸口,但寻人探物、打探消息、跑腿出力,我寻器阁必定竭尽全力,鼎力相助!绝无二话!”
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,带着江湖人特有的直爽和血性,他身后的汪博、六子等人也纷纷抱拳躬身,齐声道:“多谢卫少侠救命之恩!”
卫莲看着眼前这群神情肃穆的汉子,目光在邹平诚恳的脸上停留了一瞬。
江湖恩怨,快意恩仇,救命之恩大于天。
这份承诺,分量不轻。
他微微颔首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:“举手之劳,不必挂怀。”
平静地接受,也平静地划清了界限——这是交易,是因果,而非情谊。
邹平似乎也习惯了卫莲这副冷冰冰的样子,并不以为意,反而觉得这才是高手风范。
他再次抱拳: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!各位,后会有期!”说罢,也不再多言,带着寻器阁众人转身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尚未完全苏醒的街巷中。
车夫一声吆喝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“嘚嘚”声,打破了昭化县城清晨的宁静。
马车内,卫莲背靠着厢板,风吹动车帘,道路前方出现了层叠的山峦和隐约可见的驿道。
古墓的阴冷,壁画的诡谲,梦境的混乱,寻器阁的道谢……
所有这些,都被卫莲强行压下,如同将散乱的沙砾重新压入箱底,封存,锁死。
前方还有更长的路,更大的江湖。
纠缠于无法解释的过去,只会成为前行路上的绊脚石。
……
五天的枯燥行程在沉默与赶路中流逝。
翻越了秦岭余脉的险峻,当视野豁然开朗,一片相对平坦、屋舍俨然的大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,空气里的风似乎都变得不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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