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”
一声金铁相交的脆响从东边传来。
云栖抬头,看见谢护卫的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沈砚的玉牌正抵住刀锋。
邓长老站在远处,白眉皱成一团:“沈堂主好雅兴,大半夜在丹鼎峰遛弯?”
“糟了。”尹书生浑身发抖,转身就要跑。
云栖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,另一只手按在老槐树干上——这是她新得的本事,能通过草木感知周围动静。
老槐树的年轮在她掌心震动,传来东边的打斗声,还有西边废药庐方向若有若无的脚步声。
农典突然剧烈震动,青灵稻芽的纹路亮得刺眼。
云栖低头,看见残页上的稻穗竟泛起绿意,像是要从纸里钻出来。
她猛地反应过来——这残页不是普通的纸,是用青灵稻的茎秆制成的,只有农典的持有者才能激活它。
“拿好药囊。”她将残页塞进尹书生怀里,“明日卯时,带好你娘去后山菜田,我让人送你们出山门。”
尹书生愣了愣,重重点头。
他刚跑远,谢护卫的刀风已经扫到近前。
云栖旋身避开,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。
沈砚的玄色锦袍猎猎作响,玉牌上的青光将两人护在中间:“走。”他低喝一声,拉着她往废药庐方向狂奔。
身后传来邓长老的尖笑:“云栖小友,这残卷的秘密,可不是你能染指的——”
云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却在经过一片野菊丛时突然顿住。
那些她前日才施过肥的野菊,此刻茎秆全部朝西峰方向弯曲,像是在指引什么。
农典的震动频率变了,像是在回应这些植物的“语言”。
她忽然明白,或许从一开始,她就不该用“找”的——那些藏在暗处的秘密,早就通过她最熟悉的草木,向她发出了邀请。
云栖的脚步在野菊丛前顿住时,沈砚的掌心还带着她手腕的温度。
身后谢护卫的刀风刮得后颈生疼,可她望着茎秆全部朝西峰弯曲的野菊,忽然想起昨日清晨——她蹲在菜田边给青灵稻苗培土时,那株最瘦弱的秧苗也是这样,嫩茎微微偏向废药庐方向,像是在说什么。
"沈堂主,"她转身拽住他的衣袖,掌心还残留着老槐树传来的震动信息,"废药庐的秘密,或许藏在植物里。
但尹书生......"
沈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藏书阁后巷,月光将飞檐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张择人而噬的网。
他忽然松开她的手,解下腰间玉牌塞到她掌心:"去布置你的陷阱,我引开谢护卫半柱香。"玄色锦袍翻卷如墨云,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云栖的发梢,"记住,你培育的青灵稻能穿透石墙传递信息,这是你的优势。"
优势吗?
云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的云纹。
她想起昨日在菜田,她试着用灵识与新栽的南瓜藤沟通,那些蜷曲的触须竟真的顺着她的心意,在竹架上织出个隐蔽的网。
或许,她能把这个法子用在藏书阁后巷——既不让尹书生受惊,又能隔绝邓长老的耳目。
子时四刻,云栖蹲在老槐树杈间,看着尹书生裹着灰布衫摸过来。
他的脚步比昨夜更轻,可裤脚还是勾住了她用野菊茎、狗尾巴草编的"绊索"。
那些看似柔弱的草茎突然绷直,像根无形的绳,"啪"地缠住他的脚踝。
"啊!"尹书生踉跄着栽进旁边的冬青丛,油纸包"骨碌"滚到槐树下。
他颤抖着去摸腰间的短刀,指尖刚碰到刀柄就顿住——那是云栖上个月送他的,说夜里走山路能防野狗。
"尹公子,是我。"云栖从树杈跃下,故意踩断一截枯枝。
月光照亮她腰间的药囊,正是昨日塞给他的那只同款。
尹书生的短刀"当啷"落地,他扶着冬青丛站起,衣襟沾了几片带刺的叶子:"你、你不是被谢护卫追......"
"他们被引去丹鼎峰了。"云栖弯腰捡起油纸包,没急着打开,反而把药囊解下来塞给他,"你娘今早喝了药,是不是咳得轻些了?"
尹书生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今早推开草屋门时,母亲正倚在床头晒药囊,阳光透过破窗照在她脸上,竟有了几分血色。"你怎么知道......"
"因为我种的药草,比邓长老的丹丸管用。"云栖解开油纸包,残页上的稻穗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绿,"你昨日说残卷真迹在邓长老密室,但他这样的老狐狸,怎会把宝贝全放在一处?"她指尖轻轻划过残页边缘,农典在怀中轻颤,"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?"
尹书生突然捂住嘴。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那是上个月替邓长老抄《丹经》时,被砚台棱角硌出的旧伤。"我......我不该说的......"
"你娘的药,邓长老只敢掺黄连。"云栖的声音放得极轻,像在哄受了惊的菜苗,"可如果我拿到残卷,就能让你娘住进水月峰的暖阁,喝最好的润肺膏——比你抄十本《丹经》换的药都好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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