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峰摩挲着船板上粗糙的榫卯接口,指尖被木刺扎得生疼。作为出身工匠世家的郡王,他深知造船如育人,每一处细节都关乎生死。"召集所有匠人,即刻停工。"他转身对孙师爷道,"从今日起,本王亲自督造。"
次日清晨,陈峰换上粗布短褐,腰间别着墨斗、曲尺,与工匠们一同蹲在木料堆前。他拾起一块杉木,用曲尺丈量后摇头:"这料纹理不顺,易裂,只能做船舱隔板。"说着抽出短斧,利落地削去木节,木屑如雪花般飘落。年轻匠人王二看得目瞪口呆:"王爷这手艺,比我们还地道!"
在陈峰的要求下,木料需在桐油中浸泡七日防腐;铁钉改用精铁锻造,每根都要经过淬火处理。他亲自绘制改良图纸,将传统的平接榫改为更牢固的龙凤榫,在船底龙骨处添加三角形支撑结构。为了测试木料承重,他甚至搬来巨石压在木板上,反复验证。
一日午后,陈峰正在打磨船舵,忽听远处传来争吵声。原来是采购木料的衙役与商人起了冲突。商人振振有词:"这批楠木可是从千里之外运来,王爷这般挑剔,我们哪有利润?"
陈峰擦了擦手上的木屑,缓步上前:"你可知船若沉了,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?"他举起一块开裂的木板,"就像这块料,表面光鲜,内里却藏着隐患。做生意,不能只看眼前利益。"商人被说得面红耳赤,灰溜溜地走了。
入夜,造船厂的工坊依旧灯火通明。陈峰举着油灯,仔细检查每一处榫卯接口。发现一处燕尾榫咬合不紧,他立刻叫醒酣睡的工匠返工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,映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。
经过二十余日的改进,第二艘漕船终于完工。试航当日,陈峰亲自掌舵。船行至河湾处,他故意急转船舵,激起半人高的浪花。船身虽剧烈摇晃,却稳如磐石。围观的匠人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,张木生抹着眼泪直念叨:"活了大半辈子,没见过这样懂行的王爷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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